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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傅时延清理完灰烬,下床,“她什么情况。”

    “打伤,咬伤,踢伤,不算严重,可华小姐毕竟是女人。”秘书严肃,“这群流氓地痞,真是败类!”

    他沉默。

    秘书奇怪,“您不报警吗?”

    “报了警,会牵扯出不该牵扯的人。”他走向隔壁病房,透过门窗,华菁菁躺在那输液。

    苍白没血色。

    “在学校绑文笙,在医院绑华菁菁。精确的路线和目标,是巧合吗。”

    秘书醍醐灌顶,“是自导自演?”

    傅时延握住门把手,推门而入。

    “我刚要去你的病房。”华菁菁在腰后垫了个枕头,“我惦记你。”

    他笑了一声,“你我有默契,我正好也惦记你。”

    华菁菁有些意外。

    破裂的镜子,经过这场绑架,有重圆的意思了。

    “你惦记我,我高兴。”她哽咽。

    傅时延立在床头,斟了一杯水,“饿吗。”

    “有炎症,吃不下。”华菁菁接过水杯,“文笙呢?”

    “只惦记我不够,还惦记她?”他半调侃,半威慑。

    “我如果不关心她,又何必救她呢。”昨晚,山坡上的风大,吹得华菁菁感冒了,鼻音重,像哭过,“嫉妒是女人的天性,我嫉妒她,厌恶她,不代表我盼着她出事,终归是你妹妹,她出事了,傅家难堪。”

    苦涩,忏悔,大度。

    所有的情绪,淋漓尽致。

    “我年长,见识的大风大浪比她多,真受了凌辱,熬得住,她熬不住。”华菁菁轻轻捏着输液管,“而且,文笙失了清白,你会心疼,我不希望你活在自责中。”

    傅时延审视着她,“文笙平安,你放心吧。”

    她手一紧,针尖微微回血,松开手,又恢复,“平安就好。”

    “通知华家吗?”他试探。

    华菁菁摇头,“爸爸招惹的歹徒,找我寻仇,害我受伤,华家一旦得知,我二叔二婶会问罪傅家的。”

    傅时延眼眸窝了笑,“你处处为傅家考虑,为我考虑,宁肯饶了绑匪,不肯闹大。”他别有深意,“我从前不了解你的体贴贤惠,现在才了解。”

    “时延,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华菁菁眼含热泪,“我说过的,婚后我不干涉你,有几对权富夫妻是表里如一的恩爱呢?只要丈夫记得妻子的好,我也顾大局,知进退。”

    护士在傅时延的病房喊他换药,他起身,“过两天回华家,商量婚事。”

    华菁菁又惊又喜,“你娶我了?”

    夜深。

    走廊静。

    长长的回音。

    傅时延没正式答复她,模棱两可的一句话,“大伯父,二叔,包括长房和三房的家眷,最好全部到场。”

    “婚事重要,她们会到场的。”华菁菁悬着的一颗心踏实了,“爸妈也去华家吗?”

    “我们单独去,长辈不急。”护士在外面催,他走出病房,“你先养伤,等那天,可要提起精神。”

    傅时延关上门,脚步声一点点消失。

    华菁菁迅速拨了一通电话。

    对方很快接听。

    “绑匪出国了吗?”

    那边是女人,干练的音色,有条不紊,“在本市。”

    “马上出国!”华菁菁迫不及待,“时延已经同意结婚,我达成目的了,他们留下,对我后患无穷。”

    “我没达成目的。”女人反驳,“文笙不仅没有被强暴,傅时延选择了你,抛弃了她,她伤心欲绝。叶柏南及时出现,她大概率会嫁给他了吧?”

    华菁菁辩解,“叶柏南救了她,是计划之外的插曲!我也没料到,怪不到我头上。”

    “华小姐。”女人打断,懒得瞧她演戏,“你玩我,对吗。”

    电话里悄无声息。

    “你原本承诺我,在傅时延去解救之前,糟蹋了文笙。拍照片,录视频,然后在圈子里传播,文笙要么自杀,要么躲到外省。即使叶柏南不嫌弃她,叶家嫌弃,不会有好结果了。”女人在酒吧,舞曲震耳欲聋,“你为了让傅时延愧疚,怜悯你,让傅家感激你,违背了承诺,装好人。你要收手,我凭什么罢休呢?”

    “俞薇!”华菁菁清楚,这是个疯子,什么都做得出,“你只是俞家的私生女,没势力,没地位,我劝你守口如瓶,别瞎折腾!”

    俞薇不吭声,在喝酒。

    华菁菁深吸气,“我保证,不出三个月,她和叶柏南一定分手!时延不允许她嫁,更容不下叶柏南——”

    “我不相信你了。”俞薇挂了电话。

    华菁菁攥着手机,狠狠一砸。

    “啪嚓”炸开,传出走廊。

    隔壁,傅时延翻了一页文件,面无表情。

    叶柏南陪文笙去医院开了安神药,又将她带回东城区的澜本公馆14栋。

    宽大的落地窗前,是一架望远镜。

    裹着绒布。

    镜头瞄准了对面的12栋。

    12栋门口亮着灯,主人车位泊了一辆红色保时捷,客人车位是黑色奔驰。

    女业主。

    文笙蜷缩在沙发上,打量这套房子。

    空旷,规整。

    没有女人居住的痕迹。

    简洁灰色调,老式木质家具,白蕾丝的窗幔。

    家具虽然少,每一件非常精贵。

    “你吃虾吗?”叶柏南在厨房煮海鲜粥,“冰箱里的食物不多,只剩下虾、干贝和海参,有什么忌口吗。”

    “白粥吧。”文笙吃不惯海鲜的海腥味,“有酱菜吗。”

    “我口味淡,没有酱菜。”叶柏南拉开橱柜,“有腐乳。”

    他淘米,涮锅,掰菜叶,熟练利索。

    “望远镜是监视12栋的花魁吗?”文笙抱膝,看着他。

    叶柏南动作一顿,继续忙碌。

    她有一下没一下的绞着脚趾,“傅叔叔和叶阿姨,以前接触过吗。”

    “接触过。”

    “你很讨厌傅家吧。”文笙仍旧看着他。

    叶柏南拧开水龙头,“与你无关。”

    “我是傅家人。”

    哗哗的流水声,掩盖了这一刻的一切。

    真实。

    又虚妄。

    “你姓文,不姓傅。”

    好半晌,他才开口。

    文笙听懂了。

    无论他多么讨厌傅家,她不姓傅,这把火就烧不上她。

    文笙在客厅坐了一夜。

    没睡意。

    叶柏南也坐了一夜。

    天色蒙蒙亮,门铃响了。

    他去开门。

    过道的声控灯一闪一闪。

    男人白皙的面容也一明一暗。

    傅时延的西装浓黑如墨,染了潮气。

    分不清是汗,或是晨露。

    他迈一步,叶柏南退一步。

    “傅公子手眼通天,我这么私密的住处,也瞒不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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