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章末超长双彩蛋）
晚上两人前后脚到家。忆芝一推门，就闻到厨房那边飘来电饭煲蒸饭的清香。
靳明站在岛台前，正侧着头听手机里的语音指引，像是在查菜谱。
他本来就会做饭，现在这样，八成是在边做饭边体验盲人操作系统，连晚饭都顺手拿来当市场调研了。
四合院这边他们一直没请阿姨。
附近地道的小馆子很多，偶尔再去罗女士那里蹭一顿，真要两人在家鼓捣着做饭的机会反倒不经常。
“我来吧。
厨房又是刀又是明火的，你眼睛还没完全好，别伤着了。
”忆芝换好衣服洗了手过来，让靳明到岛台另一边坐着。
她从冰箱里拿出提前炖好的排骨汤，又麻利地削白萝卜，剁玉米，放进汤里一起煮上。
“今天电话里说了一半，都谁来了？”她问。
“齐思海你认识吧，吕工的徒弟。
还有石磊和王铠，他们两个是之前负责模型训练和人机交互的。
有了这三个人，做一款应用出来应该问题不大。
”他顿了顿，笑着说，“实在不行，这不是还有个我呢。
”忆芝手里掰着西蓝花，瞥了他一眼，笑着打趣：“靳总这是要亲自回后端写代码了？你都多少年没碰了，还跟得上吗？”“把‘吗’去掉。
”他一脸不服，忽然转了个话锋，“你还知道前端后端，看来私底下没少做功课啊？”忆芝手上没停，把西蓝花放进水池里冲洗，“我这不是……也不能和你差太远嘛。
”说着像是预感到他要继续追问，她抬起手冲他一晃，“我就知道这些，别再考我别的了。
”“行，今天就先考到这。
”他低笑一声，手指在台面上轻敲了两下，像换了个频道似的，“你呢，今天都忙什么了？”“上午在服务大厅待了天。
这不是刚过完年嘛，来办事的全扎堆了。
”忆芝一边说，一边把腌好的鸡肉铺在西蓝花上，又把一份冷冻好的肉丸装盘，准备一起上锅蒸，“幸好咱俩中午没约饭，要不我肯定得放你鸽子。
”靳明坐得直直的，抻着脖子盯着她手里的盘子，刚要开口提点什么建议。
她眼都没抬，直接堵住他的话：“你那伤口还没好利索呢，不能吃辣的，再吃几天清淡的。
”他不情不愿地又坐了回去，甚至还撅了一下嘴。
她看着好笑，语气软下来哄他，“听话。
”说得跟他三岁似的。
靳三岁撑着下巴看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李庆珊今天给我打了个电话。
”忆芝抬头：“汇报星灯的进度？”“有这部分，但不止。
”他点点头。
“你知道知见下面有两个基金会吧？一个是庆珊和敏一一起负责，做非创收项目，也就是你之前参与星灯的这个。
另一个是偏向影响力投资的，投那种有社会效益的商业项目，能回点血。
”他顿了顿，“现在影响力那边的负责人打算离职，庆珊想过去接。
那她的位置就空出来了。
”忆芝听到这，动作慢了一拍，转头看他，“你是想说……”“嗯。
我在想，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正式过来做星灯的负责人。
”他认真地看向她，“一开始可以先让敏一带你，等你真正上手了，其他正在运行中的项目，以你的能力完全能接得住。
”忆芝怔了下，手里的盘子停在空中，没放进蒸锅。
“你是说……让我从街道办辞职？”“如果你不愿意，那就不勉强。
街道的工作你做得一直很稳，但说到底，那是一份你能胜任，但不是非你不可的工作。
”“可像星灯这样的项目，你不在，可能就真的不一样了。
”他顿了顿，目光没移开，“你也去过那种慈善晚宴。
”两人对视了一眼——他们都记得那一晚。
“场面够大，捐款数字也好看，可你应该也看得出来，不少人是为了交差、为了露脸。
”“钱是花了，流程也走了，但帮到谁，有没有效果，未必真有人关心。
”“但你不一样。
你有基层的经验，也有那个心。
你会一家家地走访、打电话、一条一条地改策划书，因为你心里真的装着那群人。
”“所以我才说，有些事情，就得你来做。
”他说得缓慢而坚定，每个字都像在小心穿针，引着她一点点走出那个“我行吗？”的念头。
厨房陷入片刻安静。
蒸锅开始冒热气了，她把盘子放进去，盖上盖子，拧了下计时器。
厨房里响起滴答滴答的声音。
她背对着他站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可如果我过去了，别人会说，是你安排的。
”她耸了耸肩，倒没觉得自卑，更多的是一种……自觉。
“关系户，蹭资源。
就连我自己都觉得很难撇的清。
”蒸汽升腾着，排骨汤也开始咕嘟冒泡，厨房窗玻璃上，薄薄地蒙上一层雾气。
他们刚在一起时，他曾经提过一次类似的安排。
那时候更多是出于体贴，想帮她缩短和自己之间的距离，不至于显得落差太大。
但这次不一样了。
和他们的关系无关，这一次他是单纯地觉得，她应该站在那个位置上。
她的迟疑和顾虑他都能理解，也尊重，但在他看来，有些坚持，未免也太过洁癖了些。
“嗯……”靳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问，“那你觉得，我是怎么走到现在的？”“啊？”她怔了下，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从来不是白手起家。
”他说着，视线扫过四合院的窗棱和屋檐，语气里没有在炫耀，却也没有一点回避的意思。
“我的起跑线就是这里。
程的。
”“至于最后的结果，会不会有我这边的影响，我不敢说百分百没有。
但就算你真是踩着我这点关系进的门，只要你有真本事，你就能立得住。
”想了想，他又补了一句，“我们虽然还没登记，但如果你真的考虑申请，最好是主动申报我们的关系。
这样反而更公平，对你、对其他人都是。
”计时器发出“叮”的一声，忆芝关了火，热气氤氲的厨房终于静了下来。
雾气渐渐散去，靳明坐在岛台边，托着下巴，视线跟着她的身影。
忆芝地把汤、菜一样样端上岛台，就两个人吃饭，他们很少用餐桌。
吃着饭，她忽然说了句，“这事要是成了，以后岂不是你在东城上班，换我去cbd打卡了？”他一合计，还真是这么回事，忍不住笑出声，“怎么换来换去，通勤的都是你？”她放下勺子，仰天长叹一声，“命苦啊……”他笑着，心下了然，她这才算是真正应下了这件事。
她是那种人，看起来随性，其实骨子里比谁都认真。
在每次决定之前，她要等雾气都散开，把那些层层叠叠的附加意义都拨开，看清楚一个人、一件事的轮廓。
无论是他这个人，星灯计划，还是未来的这份工作，都是一样。
从他们第一次见面起，她就这样，从没变过。
她认可的，从来不是光环，而是值得。
她对人生这种温柔的觉知，像一座安静的岛屿，不刻意，也不屈服，却是真正自由的。
他忽然觉得庆幸。
庆幸她是一个自己照亮自己的人。
也庆幸，刚好是他，站在了那道光的旁边。
——彩蛋——虽然已是春节后，家里开着地暖。
忆芝洗完澡，带着一身水气，还是觉得冷。
她一路小跑跳上床，钻进被子，去寻那个总是温热得像火炉一样的人。
那人早就准备好了，上衣都脱了。
她还没躺好，他就缠上来，搂着她亲。
他声音带着点鼻音，黏得要命：“医生说不让剧烈运动，我早上是不是特听话，特温柔？”说着重重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我们再温柔一次好不好？”手术前后空了他快一个月，乍一开荤，简直收不住。
忆芝被他亲得脖子痒，小心的按住他额头，嗤笑一声：“你温柔？你再这样，我明天就举报你违反医嘱。
”“那你就是共犯。
”他满不在乎，没皮没脸地贴着她打滚。
她不肯，他没办法，额头抵在她肩窝里深吸了一口气：“那你让我亲一下，就一下。
”她翻个身背对他，眼睛合着，语气懒洋洋的：“你骗人，每次都说一下。
”“真的，就一下。
”他凑过去，扳过她的身体，在她脖颈上亲了一口，又顺势亲上唇角，接着是一个轻柔的吻。
再然后，他含住她的唇，舌尖一点点探了进去。
一个骗得明目张胆，一个被骗得甘之如饴。
耳鬓厮磨间，他嘴唇贴着她，咕咕哝哝地说了一句，“我爱你。
”这话他们之间说得不多。
忆芝微微一顿，没动，也没说话。
他又亲了她一下，“你说一句。
”“说什么？”她揶揄，“靳总今晚情绪挺外放的啊。
”他一边笑一边低头去亲她耳垂，“说回来。
”“我明天说。
”她最喜欢逗弄这种黏糊糊的大狗狗。
“我要现在。
”他声音低哑，鼻尖蹭着她耳后，“说完我就不吵你了。
”“我才不信。
”她睁开一只眼，故意拿话撩他，“尤其是你在床上说的话。
”他一愣，没再笑了，看着她，眼神忽然认真下来，“有句话，还真不能在床上说。
”她微微一怔，还没反应过来他又要整哪出。
他忽然起身，掀开被子下了床，动作有点急。
转身进了衣帽间，在放袜子内裤的抽屉里一通翻，嘴里一边咕哝，“等我一下……我记得放这了……”“你干嘛？”忆芝撑起身，看着他大半夜发神经，“找私房钱？我给你放厨房抽屉里了，还添了二百呢。
”他失笑，手指终于摸到那个小盒子。
之前办公室里的东西是刘助理帮忙打包的，唯独这个，他亲自拿回家，藏在了衣帽间最里面。
拿着盒子往回走，经过镜子时他顿了顿，又折回去随手拽了件衬衫套上，扣子系得乱七八糟。
回到床边，不知道是腿发软还是心发慌，直接双膝跪了下去。
“咚”得一声。
“哟……”忆芝惊了一下，“你别这样，私房钱我再给你添五百行不行？”话没说完，两人已经笑趴在床沿。
她当然知道他要做什么。
等他笑够了，重新跪好，还不忘替她把睡衣拢得整整齐齐。
他清了清嗓子：“补一个环节。
”他说着打开盒子。
是那颗蓝色的水滴。
从去年到今年，从纽约到北京，从顶楼公寓到胡同平房，从ceo办公室到重启旧仓库，它终于安安静静地出现在了她眼前。
“这是……”她低头看着他。
他们早就认定了彼此，也提前戴上了婚戒。
她没憧憬过类似的仪式，也确实想过他应该不会一带而过。
可当这一刻，这句承诺，这个人，这颗心，都这样认真地捧到她面前，她还是一瞬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去年一月份去美国出差那次买的。
”他说，“结果回来你就把我甩了。
”他故作幽怨，“之后就一直放在办公室，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她睁大眼睛，“你那时候就……”他的心思竟然动得那么早，她从来不知道。
“你愿意吗？”他仰头看她，眼里是温柔也是笃定，“愿意正式答应我一次吗？”她盯着他跪在那里的样子看了好一会儿，软软地笑了一下，拽了下他胳膊，“你快回床上来，膝盖都要受凉了。
”他被她拉回被窝，刚一躺下就被她紧紧抱住。
“你还没说愿意呢。
”她靠在他耳边，小声说：“我当然愿意。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也爱你。
”——彩蛋2
（作者借壳，双语放飞）——夜已经很深。
暖黄的床头灯把卧室笼成一片柔光，像落在水底的灯火映上来，晃得人心里酥麻。
靳明靠在床头，衬衫松着，扣子从第三颗开始就没系对，整个人却散发着一股难得的得意劲儿。
戒指盒随手搁在床头柜上，戒指戴在她手上，刚刚求婚的实感，还在空气里缓缓流转。
忆芝窝在他怀里，脸贴着他xiong口，手指慢悠悠绕着那枚蓝色水滴戒指转，没说话，却一直在笑。
靳明低头看她，“你刚刚那句……再说一遍。
”她懒懒的，“哪句？”“别装傻。
”她抬头看他一眼，咬了咬下唇，轻轻道：“i
love
you
too
那句？”她英文发音不够地道，语调也软绵绵的，却像猫抓在他心尖上。
他眼神变了。
“你完了。
”他低声说。
她笑得打滚，刚想逃，就被他一把捞回怀里压住，额头抵住她的，“you
jt
turned
on”她被他压进被子里，还在笑，“你别用英文说这些事……我会出戏。
”他俯身，唇贴上她耳垂，声音低哑，“nuilty
是你先用英文惹我的。
”她咯咯笑着想推开他，却被他捉住手腕按在枕头边，眼神慢慢压下来。
他一字一顿，带着磁性的低音，刻意拉慢节奏，“you
said
you
love
but”
他低头在她肩膀吻了一下，“you
didn’t
say
what
you
love
about
”她：“……”他咬了咬她，“say
it
aga”她被他弄得浑身发软，咬着牙还嘴：“你不是不许在床上说重要的话吗？”他舔了舔她唇角：“英语频道可以随便说。
e
on，
say
it
one
ore
ti
”她脸红得不行，笑着闭眼，偏不说。
他于是俯身吻她，这一次没急着攻城略地，而是慢慢来，一点点磨，一点点撩。
“let
tell
you
a
story，”他声音很轻，几乎是贴着她耳廓，“once
upon
a
ti，
there
was
a
an
who
t
a
girl
stubborn，
he
had
to
fall
love
with
her
jt
to
survive
her”“你就编吧。
”她耳朵痒又躲不开，笑着拽住他领子，手指都是绵的，“shh”“this
is
a
true
story”他像开了开关似的，疯得一本正经，他继续胡说，用那种软得像哄人入梦的音调，把他们的相识相知包装成一出童话。
“and
every
ti
she
pretended
she
didn’t
care，
he
jt
fell
harder”“and
even
when
she
phed
hi
away，
he
built
a
hoe
beside
her
heart
and
waited”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推着他肩膀，“你闭嘴……”他的声音不重，却像羽毛扫过神经，一下下撩得她浑身发烫。
“s
now，”他贴着她说，“or
i’ll
have
you
all
over
aga，
right
here”这句话像是一句魔咒。
她眨眨眼，没出声，眼神慢慢沉下来，轻轻收紧手臂，环住他脖子。
他轻轻抚着她后背，手指缓缓滑过肩胛，再绕回腰间，“不说话就是默许。
”然后他低头吻了下去，这回不带铺垫了，动作里带着一点温柔和控制不住的迫切。
接下来的夜，就不属于任何语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