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都行。”林素端着清水，皱了眉头，又勉强笑笑。坐久了腰疼，她站起身走到窗边，丢下了聊天的几位男士。不是她想去哪里不想去哪里，关键是他和周先生没谈清楚。周先生也给她找了一个医院，是什么疗养院。她只有一个肚子，生一个孩子。
“应该也不是没有，”身后余总还在说，“天盛这几年前，好像开了一家叫什么来着？圣德医护？的医院，就是走高端路线的。Susan生孩子，”他看过来，“Aaron你也可以去看看这家，是不是满足你的要求。”
阳光那么好，才三四点。
窗外大片的湖色，酒店后方的露天泳池已经有几个泳装美女在拍照嬉戏了。
没到一个地方，都必须要打卡发朋友圈。她是个俗人。没有再管后面聊什么，林素先是拿起相机拍了几张湖景，又转身看看室内的内景。这套房装饰的千好万好，也只是和似水流年有异曲同工之妙，最有价值的永远是现在入坐着的几个人。
回桌前坐下，她拿着手机。把这杯清茶摆弄了一番，什么光圈景深曝光的都弄上，林素拍了有史以来个人拍摄的巅峰之作——这还是英子教的。宋总西装革履，就坐在她对面的不远处。男人容貌英俊，气质独特。他的手随意的放在桌子上，面前还有一碗汤。他的手指修长漂亮，西装袖口搭配着白色的衬衫，白的发亮，林素拿着的手机微微动了下方向，对着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指也来了一张。
虚化的背景，透光的杯子，男人的袖口。
完美。
“Susan你在拍什么？”何总的声音在旁边。
“杯子。”林素笑了笑。所有的人都在看拿着相机的她，林素伸手抓起了何总的右手，手心向上放在桌子上，然后把自己的左手放在他的右手上相握，十指交缠。
何总笑了起来，配合着她的摆弄，轻轻的握了握她的手。
她摆弄了半天，咔擦咔擦。
对面的余总看着她。
照完，收工。
对他们的聊天没有兴趣，获得新图的女人坐到一旁修图。几位先生起身要出发的时候，她刚刚好点完要发的四张图片：一杯清茶，袖口，窗外的风景，还有十指交缠的手。
简直是她摄影生涯的巅峰。
“怀孕了不要穿高跟鞋了，”
是有人过来和她说话，还特意低头看她的脚。
“这个跟不高的。”林素站了起来，也看看自己的脚。
“Susan你真的不和我去？”是何总在问。
“不去啦，阿越你玩好。”他们一群人约酒吧，听说还有宋总家的经理，还有Willy，余总也约了几个人。她不用去的。她和何总只是陪伴关系，各大APP的心灵鸡汤上面也已经说了，“要给男人自由”。
而且，她不必为了讨好他，强迫自己去不想去的地方。
而且这种行为“能不能讨好他”？也有待商榷。
总之，做自己吧。
“拜拜拜拜。”
把几位出去吃晚饭加夜生活的先生送到门口，目送他们的背影消失，林素这才回到沙发上开始发朋友圈，还特意附上定位“亚特兰蒂斯”。她是个生意人，需要靠贴金来体现自己雄厚的实力。而且旅游真的不必急急忙忙——她如今有的是时间，像余总安排的这样，慢悠悠的，吃吃喝喝，其实也不错。
点击。
发送。
嗯。
7.找周临
7.
几位先生走了，客厅又安静了下来。有人在餐厅收拾，人影绰绰。
他们走了，她正好做她自己的事。林素没空悲春伤秋，自己在桌边坐下了，拿出了笔记本，又让管家给自己泡了一杯红枣水。
刚刚那个吴老师加了她微信，让她找时间过去提前练习。建设之春的晚会在M省两个月后，和何总的旅游时间是早已经定好的肯定不能改，林素想了想，和吴老师把时间约到了半个月之后。现在问题来了：除了这个吴老师，目前还根本没有其他的人和她说晚会的事——在她的想象里，怎么也应该有台长？导演？节目制作中心？演艺部？给她发个offer签个合同什么的，这样才算是正式嘛。
伸手拿起了手机，林素解锁调出了通讯录，想联系谁问问。
可是，她又咬唇，这个电话自从出现在她手机里，都还没打过呢，也不知道打不打的通。
现在几点了？
下午四点。也不知道周先生在干什么——可以打电话吗？
还是算了。
退出了这个联系人界面，林素熟练的翻到了李秘书。拨号，电波发出，不到三声，李秘书已经接通了。
“林小姐。”
声音开着外放，李秘书的声音在笔记本旁边。
“李秘书，”林素没有和他寒暄，“刚刚有个M省电视台的给我打电话，说让我去学习——”
“？”那边男人的声音有些惊讶，“学什么？”
“唱歌。”
李秘书这反应，怎么好像不知道这件事似的，林素解释，“就是M省电视台邀请我去参加晚会，那边说先要教我唱歌。我就想问下这事是——”
李秘书沉默了。
沉默了两秒，他回复，“林小姐这事可能需要您直接和先生联系，这事我也不清楚。”
李秘书懒惰了呀，居然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林素打开了张经理发过来的package，李秘书的声音还在那边，“林小姐您也要小心求证，最近骗子很多——”
“那周先生现在在干嘛呢？”
林素打断他，端起水喝了一口，看着表里的数据。哪怕事务所干活都是张经理，她负责的业务她还是要负责的——孕妇要控糖，水里没加糖，不甜。
“拜访朋友。”李秘书的声音响起，忠诚的秘书在那头把老板出卖得彻彻底底，“不过林小姐您打个电话没问题的。”
“嘿嘿。”林素笑了起来。李秘书可真懂她。
“那好，谢谢。”她说，“等我旅游回来给你带特产啊。”
“林小姐客气了。”那边显然也很客气。
呼。
李秘书电话挂断了。
让她给老周打电话。
嗯。她其实都没打过周先生电话所以不知道周先生接不接电话。以前很少几次都是周先生找她，或者接的微信。不过李秘书说可以打电话那应该就是可以打吧。
做事就是要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翻出电话，拨号，只花了一秒钟。
嘟——嘟嘟。
嘟——嘟嘟。
不接她的电话——
“喂。”那边有个声音响起，没什么兴趣。
“周先生。”刚刚起来的那股气一下子泄了。
“唔。”那边唔了一声。背景安安静静，也没人唱歌，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朋友。
“我就是想问个事啊，”她开始说话，温温柔柔，“刚刚有个人给我打电话，说是M省电视台的老师，让我过去学唱歌，说那个建设之春晚会——”
“去。”男人打断她，简明扼要。
“可是现在就只有那个老师打我电话，要是是骗子怎么办？”李秘书刚刚的话给了她灵感，林素又喝了一口水，“别人那些歌星都有经纪人——”
“你就唱一首歌，要用什么经纪人？”男人似乎皱了眉，“你找李乡，让他给你客串一下经纪人。”
“不是不是！”
周先生似乎想挂电话，可是他根本没懂她要说什么，林素说，“那些明星都是经纪人签合同，这边就一个老师联系我，也没人给我签合同——要是是骗我的怎么办？”
那边沉默了。
沉默。
一秒。
两秒。
似乎有人轻笑了一声，还有瓷器碰到了杯子的清脆声，叮。
“你找下周临。我待会让李乡把他联系方式给你。”周先生的声音在那边响起，“你去找他问这事，就说我让你找的。”
8.小嫂子
8.
电话挂断了。
茶烟袅袅。
“叮”。
金玉之音。
“要是想找经纪人，”有人在说话，“我这边倒是也有几个——”
“不用。”手机被收了起来，男人声音沉沉，“用不上。都是作的。”
“这是快要生了？”朋友笑了一声，是喝了一口茶。
“唔。”
对面笑了起来。
“弥月之喜可不要忘记通知，”那人笑，“我这里有副三石老人的手迹——”
“客气了。”男人也喝了一口茶，“看情况。”
电话挂断了。
客厅又恢复了宁静。书房的窗户外正对泳池，比基尼的美女在里面玩乐，还有团队架着三脚架，不知道是在拍什么。
林素没空欣赏。
今天是她的workday。她盯着笔记本，屏幕上是张经理发来的表。密锁这段时间发展不错，云子姐工作繁忙之际也没忘记到处帮她推荐。不过说实话，这些代账业务，又小又繁杂，赚钱是赚不了多少，只能说是开拓业务，为社会解决工作岗位罢了。
小运输公司，只有两个加油站的私人加油企业，蛋糕店，茶店，几个人的开发团队，几十个人的代工厂，几个人的精加工业务也有。各行各业。作为项目经理，老张的专业能力是过硬的，其实更甚于她。但是有时候评价一个人的指标不只是专业能力——而是要看需求是什么。比如归墟，会看财务报表只有其中很基础的能力，Ron需要的能力显然是信息提取和判断，能通过各种信息来判断赛道和投资。
脱了鞋子，林素又喝了一口水，屋里无人安静，她把这些小公司的报表都好好的看了看。当了老板没人考核她的KPI，她把所有的财务数据归集到了一个表里标注上行业，又上了某个小鸟网站拉了一份平均行业水平。这还是在归墟的时候学到的。天和代账的这些行业，有些重资产有些轻资产，有些门槛高有些门槛低。比如这个只有两个加油站的公司——她端着水杯又喝了一口水，虽然小，可是看起来赚的不少嘛。
微信闪了闪。
林素打开微信，李秘书已经把周临的微信和电话都发过来了，朋友圈还有好多人给她点了赞。没有去看这些赞，林素先点开了周临的微信。周先生的这个堂弟她见过一面，人又和气又爱笑，长的还挺帅，人还怪好的咧。
“周临你好我是林素。”
她打字。
“周先生你好，我是林素。”
感觉不太礼貌，她又重新打。
“小周先生您好，我是林素，想问下晚会的事情。”这下态度和语气都对了，点击，发送。
发完之后再看看朋友圈，已经有十几个人点赞了。有些是客户，还有朋友，比如Lion的太太，Mege，云子姐之类的。所里的小王也点了个赞，看起来工作量不是很饱和。
再去看看新闻——
电话响了起来。打开李秘书的对话框看看，号码熟悉，就是这个周临。
“周先生您好。”林素接起了电话。
“什么周先生？”那边笑嘻嘻的，似乎拿着电话看了看，“怎么这么见外？那我这是要怎么称呼你？是叫林小姐还是叫小嫂子？”
这个人。
“您就叫我林素吧。”林素赔笑，没敢拿乔，“不敢当的。”
“小嫂子你好。”
“那个晚会的事，我哥已经安排我了，”那边不知道在干什么，说话的语速很快，“我昨晚和刘书记喝酒的时候打过了招呼，说可以安排。那个M酒其实不错——他们那边应该很快会安排人联系你的，到时候就辛苦小嫂子受累来排练——”
哦，原来是他安排的。
“客气客气，”这人说话就是好听。林素拿着电话赶紧说，“他们已经联系了，有个电视台的吴老师已经来联系我了。”
“那就行。”
周临似乎不想再继续说这事了，只是笑，“那小嫂子你什么时候来M省？把俺哥一起喊过来，我给你们做东道——”
“周先生的行程，我是不知道的。”
这个人老喊她什么小嫂子，很明显是取笑她，她还未婚呢。林素也不敢得罪他，更不敢说她要去M省的事。种花人的玩笑只是玩笑，听话要听音，他刚刚说的很明显是接待他哥，不是她。林素只是拿着电话，“那谢谢你了啊。”
“谢啥？”那边说，“小嫂子你好好练练，到时候一展歌喉，我和我哥到时候也要去现场给你捧场的。”
9.一视同仁
9.
电话挂断的时候，心也定了下来。周临总不可能骗她——现在有没有合同也无所谓了。
如果到时候黄了，就再找周先生算账。
美女们的笑声从窗外隐隐约约的传来。拿着手机林素起身站在窗边欣赏了一下美女。
欣赏美丽的事物纯属人类的天性，和性别无关。
何总也不在。
美丽的事物也应该大家共赏。美女们还在泳池边摆各种pose，笑声从泳池一直荡在这边来。这个酒店的布局还真有意思，估计这也是给尊贵的套房客户的一点小隐形福利了。大大方方的偷窥者站在窗边，拿着天意手机也喜滋滋的拍了几张照。唔，美女们的胸还挺大，腰也挺细，腿倒是不如她长——就是穿着有些暴露，一条布料拉下来遮住了乳头，大半个胸露在外面，这些泳衣是她绝对在室外泳池穿不来的款。
“快看快看。”
欣赏了一下美女照片，她喜滋滋的把这几张照片发给了何总，“书房外面有美女诶。”
“阿越你怎么出去了，不然就可以在这里欣赏美女了呀。”
“【饱饱眼福】.JPG”
已经走远的地方，几个男人正在小筑里面驻足欣赏。手机响了一声的时候，白衣白裤的男人拿起手机，点开了。
先是眯了眼，然后他笑了起来。
几张照片就在屏幕上，暴露的美女搔首弄姿。
Susan还有这个爱好。
旁边的人瞄了一眼，心神领会的笑了笑。然后又瞄了一眼发件人。
男人站在原地，面色不改，任由暴露的美女在自己的屏幕上，只是又慢慢打了几个字。
“你的呢？”
照片发过去几分钟，那边有人回复了过来。
又有一条新信息弹入，是——南先生？林素点开南先生的新信息看看，南先生在问，“你在Z市？”
“在啊在啊。”她随意的回的一句，又切换回了何总挑了一个表情包，“【嗯？】”
何总打字其实有些慢，等了几秒也没回。泳装美女的照片还在对话框里，林素看着照片，又想起了周先生。
周先生，也喜欢看美女的吧？要一视同仁啊。
点击，选择图片，转发。
“你的照片呢？”
“在亚特兰蒂斯？”
两条信息差不多一起到的。林素手一抖，点了一下屏幕，系统已经提示转发成功。何总的对话框又已经弹了出来，“我想看你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