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心疼她
阳光照在她乌黑的长发上,映出一圈淡淡的光晕,顾景逸注意到她的肩膀微微颤抖,指尖死死攥着藤椅扶手,指节都泛了白。“顾师兄,请你离开。”柳清欢的声音很轻,却不容拒绝,“她现在很虚弱。”
顾景逸站在原地,感觉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
他想上前,想质问,想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最终,他只是颓然地垂下手臂,转身离去。
回程的路上,顾景逸的脚步越来越慢。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单地拖在青石小径上,他想起虞昭昭转身时眼角那一抹微红,想起她听到“无尘仙尊”时瞬间变化的眼神
“难道她喜欢的从来就不是我?”
这个认知让他胸口发闷。
他抬手按住心口,那里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曾经那个跟在他身后,记眼倾慕的少女,原来透过他,看的从来都是另一个人?
“呵”
顾景逸突然笑了,笑声中带着说不出的苦涩。
风吹起他的衣袍,露出腰间那枚玉佩——凝霜,这是宗门给他的,说是无尘仙尊的遗物。
他猛地攥紧玉佩,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小院内,柳清欢小心翼翼地蹲在虞昭昭面前。
“昭昭”她轻声唤道,却见一滴泪无声滑落,砸在虞昭昭紧攥的手背上。
柳清欢心头一震,她犹豫片刻,还是轻声问道:“是因为无尘仙尊吗?”
虞昭昭的身l猛地一颤,她抬起头,眼中记是震惊和痛苦,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这个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柳清欢突然明白了什么,她轻轻将虞昭昭拥入怀中,感受到怀中人瞬间的僵硬。
“哭吧,没事的”柳清欢的声音温柔得像一阵风,“这里只有我”
虞昭昭的眼泪终于决堤,她死死攥住柳清欢的衣襟,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这段时间的提心吊胆、痛苦挣扎,全都化作了无声的泪水,浸湿了柳清欢的肩膀。
阳光渐渐西斜,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梧桐叶在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诉说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
晨光微熹,柳清欢一夜未眠。
她站在铜镜前,看着镜中憔悴的自已——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唇色也比往日苍白了几分,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腰间银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必须弄清楚”
她深吸一口气,换上一袭淡青色长裙,匆匆向主峰而去,晨露打湿了她的绣鞋,凉意透过薄薄的鞋底渗入脚心,却驱不散她心头的焦灼。
主峰大殿内,墨临渊正在批阅玉简,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玄色衣袍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听到脚步声,他头也不抬:“何事?”
“宗主。”柳清欢行礼,声音有些发紧,“弟子有一事相询。”
墨临渊这才抬头。
他深邃的目光落在柳清欢脸上,眉间金纹微微闪动:“说。”
“虞师妹她”柳清欢攥紧了衣袖,“是不是因为无尘仙尊的事,才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大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墨临渊放下玉简,指尖轻轻敲击案几:“你知道什么?”
柳清欢深吸一口气,将猜测和盘托出:“虞师妹以为顾师兄是无尘仙尊转世,却在问心殿发现不是而后知晓仙尊早已”
她的声音哽了一下,“才会自戕殉情。”
“啪!”
墨临渊手中的玉简突然断裂,他站起身,玄色衣袍无风自动,整个大殿的气压都低了几分。
良久,他才缓缓点头:“不错。”
柳清欢心头一震,尽管早有猜测,得到证实还是让她呼吸一滞。
她急切地上前一步:“那现在虞师妹还是那副模样,难道是因为”
“我们告诉她,”墨临渊打断她的话,声音低沉,“无尘仙尊尚有一线生机。”
“什么?!”柳清欢瞪大眼睛,“可那是几百年前”
“柳清欢!”墨临渊一声厉喝,眼中金光暴涨。
柳清欢猛地噤声,她这才明白过来——那不过是个谎言,一个为了让虞昭昭活下去的谎言。
晨光中,她的脸色瞬间惨白。
想到虞昭昭每日望着白梅出神的模样,想到她机械地喝药吃饭的样子柳清欢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弟子告退。”
她失魂落魄地转身,脚步虚浮得像是踩在云端。
药炉前,柳清欢机械地搅动着汤药。
热气蒸腾而上,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想起虞昭昭空洞的眼神,想起她决绝的剥离自已的精魄,想起她听到“无尘仙尊”时瞬间的颤抖一滴泪无声滑落,砸进药炉里,发出“嗤”的轻响。
“昭昭”
她轻声呢喃,声音哽咽。
竹屋内,虞昭昭正望着窗台上的白梅出神。
阳光透过花瓣,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伤痕,眼神空洞得像是没有灵魂的人偶。
“吱呀——”
门被轻轻推开,柳清欢端着药碗走进来,眼圈微红,却强撑着露出笑容:“昭昭,该喝药了。”
虞昭昭缓缓转头,阳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映出她眼底的一丝疑惑,柳清欢今日的状态明显不对。
但她没有多问。
接过药碗,虞昭昭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汁滑过喉咙,她却像是感觉不到味道。
“谢谢。”她轻声道,声音嘶哑。
柳清欢看着她麻木的样子,心头又是一阵刺痛,她多想告诉虞昭昭真相,却又不敢打破那个残忍的谎言。
“你要不要出去走走?”柳清欢试探着问,“今日阳光很好。”
虞昭昭摇摇头,目光又落回那盆白梅上,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她单薄的身形上,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