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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澹台袁术知道,这个世上能真正明白皇帝意图的没几个,他恰好是其中一个,因为他当年曾经和陛下并肩作战。

    “那一年朕带着你们算是大胜了吧,可也不过勉强入境三百里,归来的时候,朕部下折损半数......胜势如山虎,败势如缠蟒,黑武人天生会打仗。”

    皇帝走到窗口:“澹台,你想不想......和朕再一次剑指北原?”

    澹台袁术的心里猛的烧了一下,气息外泄。

    ......

    ......

    第七十八章

    那身傲气

    不出预料的,陛下的旨意还是引起了轩然大波,前不久才把庄雍降了一级,如今连提三级这事让朝廷里很多人不爽,然而陛下喜欢看他们不爽的样子,当然那些人又不是真的不识好歹,陛下家臣之中如今只有庄雍官职最低,陛下提上去是早晚的事。

    于是他们的攻击方向转移到了那个叫沈冷的少年人身上,纷纷表明态度,认为一个少年直接赐予七转轻车都尉太高了。

    皇帝无奈表示那就六转上骑都尉好了,于是皆大欢喜。

    皇帝本来就想给沈冷一个上骑都尉而已。

    然后皇帝说这少年的功劳不仅仅在于那一战,而在于改变水师格局,得到求立人最先进的战船加以改造,那是对未来影响巨大的事,所以正六品校尉可以不升了,领正五品勇毅将军俸禄。

    不过是钱的事,那就没什么人反对了,反正大宁不缺钱。

    正六品领五品俸禄,再加上上骑都尉该领的那份,对于沈冷来说可是不少钱啊。

    旨意是要通告天下的。

    北疆,一群身上覆盖着残雪和残血的汉子踏着碎冰归来,走渴了,就摘下来腰畔上挂着的烈酒灌一口,火一样的热流从喉咙里烧到肚子里。

    这些汉子人数并不多,只有三十多个,牵着马走进军营的时候却引来一阵阵欢呼声,三十人归来,有壮山河之气。

    “斥候队回来了!”

    “孟校尉回来了!”

    士兵们围上来,接过斥候队士兵手里的马缰绳,围着他们欢呼着。

    这次出营足足二十七天才回来,出去的时候五十多人,回来的时候少了三分之一。

    孟长安把自己的战马交给一个士兵,那士兵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狂热的崇拜,北疆边军孟校尉才来多久?已经成为很多人的崇拜偶像,曾经大家认为永远也不可能完成的事,校尉已经在做了,而且完成了近乎一半,虽然士兵们并不知道孟校尉一次一次进入黑武国是做什么,可只要知道他一次一次进去就足够了。

    回到自己的营房里,孟长安洗漱换了衣服之后发现桌子上放着堆积已久的公文,拿起来最上面那份看了看,是军中通报......当他在通报上看到那个名字之后嘴角微微勾起来,自言自语。

    “正六品了么,六转上骑都尉,干得不错。”

    他将这其他的公文扫了一遍没有什么感兴趣的随手扔进火盆里,北疆靠近黑武国这一带常年若凛冬,如今长安城花还没谢完呢,北疆这边已经能把人冻的不敢随便往外伸手。

    唯独那张有某个家伙名字的通报被他折好放进箱子里,压在衣服下面。

    “校尉,将军大人召见。”

    亲兵在外面喊了一声。

    “唔。”

    孟长安抓了大氅披上,拉低了军盔的帽檐出了房门走进风雪中。

    从盛城到卢兰这一条长有三百里的边境线是北疆铁骑正四品将军郭雷鸣的防区,郭雷鸣是铁骑大将军铁流黎手下一员大将,从十六岁开始跟着铁流黎出生入死到现在已经足足二十二年。

    门开的那一刻风雪从外面灌进来,炉膛里的火被吹的猎猎作响。

    孟长安进门之后转身把门关好,肃立行礼:“卑职孟长安参见将军。”

    “坐下说话。”

    郭雷鸣指了指自己不远处的凳子,就在火炉旁边。

    孟长安把大氅解下来挂在门口的衣架上,坐在火炉旁边随手加了些碳:“这次出去走了大概三百里,已是极限,触及到了当初陛下率军所达之处。”

    他从怀里抽出来一卷牛皮纸放在桌子上:“所到之处的地形都已经画下来了,归程的时候被黑武国的骑兵发现,追了我们三百里,折损人手十六人。”

    郭雷鸣抬起头看了看这个说话的时候语气平淡面无表情的年轻人,这个家伙似乎完全不觉得自己在做的是一件前无古人的壮举,即便是当初陛下带兵突入黑武国三百里的那一战,也没有来得及绘制地图,因为黑武人反扑的极为凶猛,根本就没有那个时间。

    而如今,这个才刚刚到了北疆不过半年的年轻人已经带着斥候队六次进入黑武国内,纵深三百里之内的地形,兵力部署,村镇位置都已经快被他摸清楚了。

    说起来容易,黑武国在这一条线上布置了数十万精锐,那些红毛子天生就适合打仗,人高马大,体力比大宁的男人要强,单兵作战的话边军和黑武国边军一对一根本没有优势,更何况对方的斥候比大宁的斥候更熟悉地也一样的更强壮。

    而孟长安说这些话的时候完全没情感上的波动,似乎他在做的事并没有什么值得太多骄傲的。

    “我已经把你的军功报给大将军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朝廷里的奖赏很快就会下来,你所做的事与大宁水师的人南下抢来求立人三条战船的分量一样,对于我们北疆来说比水师做的事分量还要重。”

    郭雷鸣看向孟长安:“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孟长安用铁筷子拨弄着炭火:“两件事,第一......给我配备的斥候素质稍稍差了些,跟不上我,这也是为什么回程的时候出现意外的原因,我需要更强的人才能保证下一次进入黑武更远的地方探索。”

    他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第二件事,我听说,有人想占我的军功?”

    孟长安抬起头看了一眼郭雷鸣。

    郭雷鸣沉默。

    “裴啸的事,我自然会有解决的办法。”

    郭雷鸣在沉默了一会儿后看向孟长安:“你也知道,他是东疆大将军裴亭山的侄子,当年那一战的时候裴大将军不过是个副将而已,可因为有大功,如今五位大将军里裴亭山的地位比禁军大将军澹台袁术还要高些,整个大宁只有两位大柱国,他是其中一个,咱们大将军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孟长安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将军应该了解我的......要动我的东西,除非先杀了我。”

    郭雷鸣站起来走到门口把房门关的严实了一些:“长安,你的性子能不能不要这么偏执,从你第一次潜入黑武国绘制地图开始,大将军对你就格外的看重,裴啸在北疆呆不了多久的,而大将军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孟长安淡淡的说道:“委屈这种事,是因为容忍。”

    他抬起头语气依然平淡的说道:“有很多人容忍了,但我不会,可能是因为骨头比较硬,可以断,不会弯。”

    他起身:“如果将军没有别的吩咐,我想回去睡觉了。”

    郭雷鸣长叹一声:“去吧,你要的精锐斥候我会从全军之中为你选拔出来,你休息半个月,半个月之后我把人给你送到面前。”

    “十天吧。”

    孟长安披上大氅,再一次把铁盔的帽檐拉低:“我等不了那么久。”

    “为什么?”

    郭雷鸣忍不住问了一句。

    孟长安嘴角微微一勾:“不想输。”

    郭雷鸣不理解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而那个比外面风雪很冷还冽的年轻人已经走出了房门,在门关上之前的那一刻,郭雷鸣看着走进风雪里的孟长安,仿佛看到了跟在大将军身后挥刀向前的自己。

    他转身看向屏风后面,一个高高大大的人从后面走出来,哪怕是在这温暖的屋子里,身上的重甲也没有卸下。

    “大将军,你也看到了,孟长安是个执拗的性子。”

    大将军铁流黎已经不年轻了,可他依然是一堵墙,是一座山,是一柄能斩断风雪的刀,这是一个两鬓微见斑白,国字脸络腮胡的威严男人,身上那种气质寻常人想模仿都模仿不来。

    身披重甲的铁流黎在椅子上坐下来,压的椅子吱吱作响。

    “过刚易折啊。”

    铁流黎低着头看着炉子里的火:“裴啸是个小人,裴亭山是个帮亲不帮理的蠢货,当初你不该把孟长安分到裴啸手下,现在这件事似乎已经不好解决,裴啸给自己报功的奏折怕是已经送上去了。”

    让一位大将军说出不好解决四个字,足可见其中的分量。

    郭雷鸣低声说道:“要不然想个由头把裴啸调走?”

    “裴啸知道孟长安在做的事如果做成了那是多大的功劳,而且他并不服你,还记得昆山之战吗?陛下登极的第二年黑武人寇边,庄雍带着人为大军拖住黑武人的队伍,我亲自带兵截断了黑武人的退路,那一战中有个叫黎勇的年轻人在庄雍手下,赤膊上阵杀退黑武人数次冲击,当属头功,可是裴啸硬生生把这功劳据为己有......前阵子军中通报,黎勇因为触犯军律还敢对庄雍行凶被当场格杀,我看到消息的时候心里疼的厉害,不能让孟长安成为第二个黎勇啊......”

    郭雷鸣有些不解:“庄将军是陛下家臣,怎么还护不住自己手下?”

    他问完了才发现大将军转移了话题。

    “他护不护得住,是看陛下不是看他,裴亭山这些年越发跋扈是因为陛下对他容忍,可他自己不知道,陛下还他当年的情分也快还的差不多了,裴亭山年纪越大越糊涂,因为裴啸的事他居然连续上了三份奏折硬保裴啸不会说谎不会霸占军功,陛下给他脸,委屈了黎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教当年他敢带着九千刀兵直奔长安的。”

    铁流黎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我和裴亭山是生死交情。”

    郭雷鸣这才明白过来,这句话就是大将军的回答了。

    “可是大将军,这件事终究得有个解决的办法,总不能让裴啸继续跋扈下去。”

    “军中的办法行不通,那就想军外的办法。”

    铁流黎伸手从炉子里捏出来一块还烧着的炭,啪的一声捏碎,火星四溅。

    “孟长安在京城里出过事对吧。”

    “传闻是,有人想杀他,结果那天死了不少人。”

    “那你知道是谁帮了孟长安吗?”

    “属下不知。”

    “最近通报看了吧,那个叫沈冷的新晋上骑都尉,年轻人的世界,总是更有意思。”

    铁流黎站起来:“我来过的事不要告诉别人了,我只是想看看孟长安还能撑多久,现在看来只要他死不了,他就能撑一辈子......”

    铁流黎拉开屋门:“那身傲气。”

    第七十九章

    跟我走

    北疆铁骑大将军铁流黎连夜离开了军营,除了郭雷鸣之外没有人知道他来过,可这难题就让郭雷鸣一个人背了,大将军说那就用军外的法子解决,这法子是什么法子?

    大将军又为什么会提起来孟长安在雁塔书院里的那件事?还有那个叫沈冷的少年?

    现在郭雷鸣一脑门子问号,就想搞清楚大将军的来意,搞清楚大将军话里的含义,搞清楚自己怎么做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

    答案是不可能,不可能做到让任何人都满意。

    裴啸是裴亭山的亲侄子,裴亭山无子,这个侄子他就当自己儿子一样看待,为了裴啸他能厚着脸连上三份奏折最后一份更是以东疆大将军的军职来担保裴啸不会作假。

    这是在逼陛下,足以说明裴亭山已经糊涂了,觉得自己功劳大就变得为所欲为,也足以说明裴亭山对裴啸有多在乎。

    然而即便如此,陛下不还是没拿他怎么样吗?裴啸还是提了正四品将军,裴亭山还是东疆那个说一不二的大将军。

    铁流黎大将军离开之前说了一句话耐人寻味,他说裴亭山是和我共过生死的兄弟。

    郭雷鸣坐在那沉思,这几位大将军和陛下之间的感情,其实不简简单单是君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陛下虽然不是年纪最大的那个,但就是他们几个的大哥,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兄弟情。

    所以陛下才会对裴亭山一再容忍,所以裴啸才会越发的不要脸。

    传闻裴亭山曾经对陛下说过,有朝一日他死了,希望陛下能让裴啸做东疆大将军,他的爵位也传给裴啸。

    陛下当时避而不答,只是拍了拍裴亭山的肩膀上说朕当然不会负你。

    如果,裴啸死在北疆的话,裴亭山会做出什么事来?

    铁流黎大将军会受到什么影响?

    自己呢?

    郭雷鸣觉得一阵阵的头疼,虽然名义上他是这片防区的主将,可裴啸根本不服他,因为知道裴啸关系硬,所以这所部数万边军里有不少一部分郭雷鸣并没有绝对指挥权。

    为了一个孟长安,得罪了一个裴啸乃至于一位大将军,值得吗?

    如果裴啸不能动,那么动......

    郭雷鸣心里猛的一惊,心说自己怎么会生出如此可怕的念头来?

    军中需要孟长安这样的年轻人,多年和黑武国边军的对抗让大宁北疆边军已经疲惫了,逐渐变得漠然,是孟长安的到来让那些年轻的士兵们再一次变得炽热起来,而且除了孟长安之外,谁还能这么多次进入黑武国内勘察地形绘制地图?

    郭雷鸣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就在这时候外面忽然有人敲门,郭雷鸣说了一声进来,门开之后他的脸色随即变了一下......进来的居然是裴啸。

    裴啸是一个看起来永远都带着笑的人,三十几岁年纪,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他身上有一种令人厌恶的骄傲,所以那笑容都让人觉得很假。

    从相貌上来说裴啸是个很英俊的男人,属于那种随便几句花言巧语就能骗到女孩子的类型,而他又不是一个草包,除去性格里的东西不说,这个人很有些本事......大宁兵部每隔四年会举办一次全军大比武,各卫战兵,地方厢兵,四疆四库都会选拔最优秀的年轻人参加大比。

    当年大比,裴啸排名第二,最后对战的时候惜败于武新宇,后者如今同样在北疆,同样是正四品将军。

    全军大比排名第二,已经足以说明其实力了。

    裴啸笑呵呵的在郭雷鸣对面坐下来,把手里拎着的盒子放在桌子上:“前两日叔父派人来看我带了些东疆那边的特产,我想着这东西郭将军怕是还没有见过,于是就给你送过来了。”

    他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株通红通红的一尺多高的珊瑚树,极完整,形态也好,这么好的品相确实不多见,在大宁说不上价值连城但足以称得上千金不换。

    “太贵重了,裴将军一会儿还是带回去吧。”

    郭雷鸣的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就暗淡下来,他喜欢这东西,也知道这东西的价值,可是这东西太烫手。

    “不过是个小玩意,郭将军喜欢就留下,以后若是东疆那边再送来什么好玩的东西,我先拿到你这来,这可不是我送给你的啊,郭将军也说太贵重,我自然是舍不得的,只是郭将军喜欢所以放在你屋里把玩几日而已,你还是要还给我的。”

    郭雷鸣讪讪的笑了笑:“也好,那我就玩几天。”

    裴啸哈哈大笑:“郭将军喜欢就好,对了......还有一件事,那个......校尉孟长安是不是回来了?这次又有所收获吧,这个家伙虽然是我麾下的人,可每次回来都直接找郭将军你而不是向我汇报,唉......有时候真想发个脾气,一想到我和郭将军分什么彼此这火气又会消了。”

    他的眼睛若有若无的往桌子上瞟了一眼,那地方放着一卷牛皮纸,应该就是最新绘制的地图。

    郭雷鸣心里一震,看了看那火珊瑚又看了看那一卷地图,脸色变幻不停。

    “我能看看吗?”

    注意到了郭雷鸣的脸色,裴啸笑着问了一句后继续说道:“不管怎么说,孟长安是我手下的人,这地图我看一眼也不算过分的要求吧。”

    郭雷鸣一咬牙:“看可以,别拿出这个屋子。”

    裴啸抱拳:“多谢郭将军。”

    他从怀里取出来一卷银票放在桌子上:“我听闻将军家里正在修缮老宅,这是我一点心意,将军别客气,只算是我对将军新居之喜随一份贺礼。”

    郭雷鸣没去看那银票,而是起身走到窗口那站住,背着手往外看着一言不发。

    裴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把银票放下,然后打开那卷牛皮纸,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得难看至极。

    “这是什么东西!”

    他啪的一声把那些牛皮纸摔在地上,脸色铁青。

    郭雷鸣回头看了一眼:“怎么了?”

    裴啸怒道:“郭将军可别说你不知道。”

    郭雷鸣:“我知道什么?”

    裴啸狠狠的瞪了郭雷鸣一眼后大步离开:“你自己看吧。”

    房门被猛地推开然后砰地一声关上,声音大的能吓死人。

    郭雷鸣回过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牛皮纸,慢步回去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土,嘴角微微一勾:“是你自己要看的,怪我?”

    他把牛皮纸打开,第一张上就两个字......白痴。

    第二张也是两个字......败类。

    郭雷鸣把牛皮纸卷好放在桌子上,看了一眼自己的笔架,笔架上有一支毛笔墨汁都还没洗掉呢,啪嗒一声掉下来一滴黑墨。

    郭雷鸣坐好之后叹了口气:“孟长安,你这字可真丑。”

    字当然不是孟长安写的,可郭雷鸣当然也不会承认那是他写的。

    裴啸带着自己的亲兵十几个人直接去了孟长安的营房,他一脚把门踹开,正躺在床上休息的孟长安连眼皮都没抬,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裴啸进了门扫了一眼,这破屋子里依然那么寒酸,连一件像样的摆设都没有。

    孟长安的屋子里布置极简单,一张硬木床,一把椅子,一张书桌,一个脸盆架,一个衣架,一个洗澡用的木桶,还有两口放衣服用的箱子,除此之外再无他物,桌子上连一个摆件都没有。

    裴啸似乎是嫌弃那椅子太破旧,站在门口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没动的孟长安:“你带回来的地图呢?”

    孟长安转头朝着里边,一言不发。

    裴啸往前走了两步,突然一脚把衣架踹翻:“孟长安,你应该知道自己的分量,我可以让你生也可以让你死,更可以让你生不如死,你身为本将军的属下武官,任务归来不向本将军汇报,不交出绘图,本将军完全可以按照大宁的军律处置你,谁也说不上来什么,就算是大将军也一样,因为我完全是秉公办事。”

    孟长安坐起来,看着裴啸说道:“地图都在我脑子里,将军想要的话,把我脑袋割了去看看能不能看出来什么。”

    “你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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