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李尚书打断他的话,“她隐藏罢了,她不满自已公爹与夫婿许久,说他们行善花了不少的银子,那妇人是个吝啬刻薄之人,且她已经画押认罪,又有目击证人更有凶一器,若因那一小小的疑点,而放过她的话,律法的威严何在?”谢如墨反问,“动机呢?她杀害自已一家人的动机何在?她就算再刻薄,就算在恨毒了自已的公爹和父亲,为什么要杀了自已的儿子和女儿?连小厮侍女都不放过?”
李尚书敲着四方桌子,显得极为不耐了,“她自已的供词不说了吗?她是忽然觉得他们该死,觉得他们全部都该下地狱,邻居的供词也可以证明,犯妇人和自已家人的关系不好,儿子女儿都不待见她,或许是吃饭的时候有了口角,一时激愤,王爷是刚入公门,不曾见过太多的案子,但本官见过不少因一时激愤而杀人的不在少数,而人在极度狂怒之下,是会比往日生出更大的力气,所以王爷认为的疑点,根本就不是疑点。”
与此同时的燕州王府,燕王正在聆听手底下的禀报。
“不出半个月,估计整个商国的百姓都在议论此事,同时声讨朝廷的不作为。”
第469章
燕王心机
燕王眸光淡然,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不够,继续散播出去,就说北冥王谢如墨为犯妇人开脱,其目的是证明自已有实力出任大理寺卿一职,冒天下之大不韪而贪功,还有,多渲染他只是武将,于公门律法一窍不通。”
“再有,便说皇上也被他所蒙蔽,因他功高震主,皇上不得不看他几分脸色。”
那人问道:“王爷就这么确定他会发还重审?”
“有疑点,当然会。”燕王淡淡地笑了笑,眼底闪过一抹嗜血的冰冷,“他这个人本王倒是了解的,对人命较真,但凡对人命较真的人,都一定会慎之又慎,这么大的疑点他不发还重审,他是过不了自已心里那一关。”
“是,小人知道怎么做了。”那人躬身告退,到了门口披风一掩,便迅速消失。
燕王唇角勾起玩味的笑容,谢如墨,本王要你民望尽丧,再也掌不了兵权,还要让天下百姓都知道你功高震主,而皇上忌惮你,皇上也是昏庸。
“无相!”他唤了一声。
织锦绣江山图屏风后走出来一名身穿灰色袍子的中年人,他低着头,“王爷!”
燕王问道:“那犯妇人身上的苗毒无人能查出来吧?”
无相声音低沉,“查不出,那只是一条小小的线虫藏于她的脑中,便是把她的头砍掉,也查不出来,而这线虫只听我的指挥,现在那犯妇人是不会有任何异样。”
燕王微微颌首,“那就行。”
“王爷不必担心,毕州知府也是我们的人,即便发还重审,也会依照原本那样递呈上京,这一来一回多了日子,反而百姓会更愤怒,于我们是有益处的。”
燕王眼神冷毒,“此事经营已久,绝不容许出任何的差错,八月份娴宁公主大婚,本王便借机回京,在这之前,谢如墨的民望要被降到最低,肃清帝也要被打上昏君的名声。”
无相依旧面无表情,“王爷放心,此案只是第一步,如果谢如墨没有发还重审直接复核了秋后处斩,我们也合我们的意,到时候揭穿那犯妇人是被人所害中了毒会癫狂的,那他就枉杀无辜了,还有接下来,西京的事情还等着他们呢。”
燕王拨弄着杯沿,眸色深沉,“嗯,那个易昉,不能让她活着,杀了她,防着到时候肃清帝把她交出去平息民愤,本王要西京的百姓和商国的百姓,都无处泄愤,把所有的怒火都指向肃清帝和萧家。”
“要杀!”无相点点头,“但不着急现在动手,如今苏兰基还拦着三皇子……不,如今该叫西京太子了,等把苏兰基杀了,再杀易昉不迟。”
燕王有些意外,“杀苏兰基先生有信心?”
“有些难,但他非死不可。”无相淡淡地道。
燕王眼底闪过一抹戾气,“那就杀了,苏兰基此人阻碍甚大,要动用什么力量,用多少银子,你尽管说话。”
无相蹙眉沉默了一下,才缓缓地道:“本来有些江湖人可用,但是北冥王和宋惜惜大婚的时候,竟来了这么多的武林人,用他们就怕走漏了风声。”
“那不行,你不是培养了死土吗?”
无相摇头,“暂时不可出动死土,培养死土艰难,若折在苏兰基手上,那就浪费了。”
“顾不得那么多,用!”燕王权衡利弊,认为苏兰基实在是碍手碍脚,“苏兰基一死,便无人拦得住西京太子,他一心想为他皇兄复仇,以及重新制定边线,苏兰基死了他才愿意真正同本王合作。”
无相还想说,但燕王已经伸手压住,“就用死土。”
无相只得道:“那一切听王爷的。”
燕王道:“散播消息的事情隐秘些,莫要让谢如墨是本王的人做的。”
无相道:“放心,消息从毕州传出,燕州和毕州差着几百里,不会想到是我们。”
顿了顿,无相又道:“大长公主培养的那些女儿,已经陆续进了各个世家,势必要把世家搅个天翻地覆,到时候他们自顾不暇,必不会成为朝廷的助力。”
燕王慢慢地端茶喝着,掩去了方才的冷酷,仿佛还是那个憨憨的谦谦君子,“那就好。”
第470章
你冲谁啊
大理寺,李尚书已经急得不行,“王爷,你请丹神医来到底所为何事?丹神医也不曾接触过死者,他便是有再能耐的医术,到底也不是仵作。”
谢如墨一点都不着急,道:“稍安勿躁,李尚书,这么大的案子引起了如此之大的轰动,咱们若办案不慎,冤枉了无辜,岂不是更被天下人声讨?”
李尚书常年经办案子,怎不知道此案有那么一丁点的疑点?但是犯妇人认罪,人证物证都在,还有什么复查的可能?
“简直就是浪费时候,给犯妇人多活一日,便是对被她杀害的人的不尊重。”
谢如墨道:“毕州知府上的案宗也是秋后处斩,如今才四月份,文件往来命驿马快马加鞭,来回不过一月,李尚书你着急什么啊?”
"丹神医什么时候来?等了好久了。"
他气呼呼地坐在一旁,虽说不好与北冥王言语太过激烈,但是,脸色已经十分难看。
只有两位侍郎已经瑟瑟发抖了,李尚书自然是不怕北冥王的,他的女儿是淑妃,深得皇上宠爱,可他们没有女儿是宠妃啊。
李尚书的话音刚落不久,大理寺少卿陈以亲自领丹神医进来。
丹神医个子不高,但气场万丈,一进门首先冷眼看了李尚书,李尚书忙站起来,一改方才的怒气焦灼,变得谦和温顺,"丹神医好,今日劳您大驾,实在是叨扰了。"
“让李尚书久等了,是小老的罪过。”丹神医淡淡地说着。
“不,没有,没有,那方才不是冲神医。”李尚书连忙解释道,他可不敢得罪丹神医,全仗着丹神医,老母亲才能好起来,不然这会儿他都丁忧了。
“不是冲小老,那是冲谁啊?冲王爷吗?”丹神医坐下来问道。
“不,不,不敢的,”李尚书努力地给丹神医留下好印象,“冲他们。”
伸手一指,左右两位侍郎都愕然,分明他们一句话都没说过,但是给上司背黑锅那是他们分内之事,所以连忙拱手,“是,是我们惹恼了尚书。”
谢如墨自然知道丹神医能压得住李尚书,李尚书的母亲去年病重,太医都说可以准备后事了,是丹神医连续一个月去施针,哪怕狂风暴雨都不曾歇过,这才把李老夫人的命给救回来的。
所以李尚书对丹神医那是感恩戴德,因为他升任刑部尚书不久,如果丁忧三年回来,这官场就不是她熟悉的官场,且连带着几个兄弟都要一并丁忧,李家可不是单凭一个淑妃能撑得起来的。
丹神医也不跟他们浪费时间,直接道:“昨晚王爷已经来找过我,说明白了那案子的情况,我这么跟你们说吧,即便一个瘦弱常年患病的人在极度愤怒之下,能够比之前生出很大的力气,也只能是短暂的一时,不足以支撑她杀几个大汉。”
几人一听,当即严肃起来,王爷是刚入公门不久,查过的案子太少太少,所以王爷的话没有信服力,可丹神医不一样,他行医这么多年,他说不可能,那就是不可能。
李尚书道:“但是,有目击证人亲眼看到她杀人了,她自已也认罪,她所用的凶刀和死者的吻合。”
丹神医道:“案宗我不曾看过,但是我可以推测,死者身上的刀伤都很重,一刀见骨,是不是?”
“对对对!”李尚书和两位侍郎忙不迭地点头。
第471章
钦差
丹神医拿出一张纸,纸上是他列出来的几种药或者毒药的名称,还有各种药对应的作用以及毒副作用。
丹神医给他们瞧了一眼之后便一种一种说给他们听。
第一种名为地狱之火,使人致幻,用了之后会把心底执念无限放大,因而会生出比原先更强大的力量,但是致幻之后需要解药,可犯妇人杀了家人之后还想追杀邻居,之后等到官差来到,她已经冷静下来,所以不可能是地狱之火。
第二种,光头伞,此乃菌类,会使人致幻疯癫,或许作出自残或者杀人的行为,但在这之前一定是有哭又笑或者是身体乱舞,而这光头伞也不会使人产生很大的力量,足以叫一个积弱妇人连杀十二人。
第三种,勾魂线虫,这是苗虫的一种,也称之为蛊虫,这勾魂线虫会进入人的头脑,然后由另外一个人控制她的行为,而这行为过程本人会留有记忆。
“最重要的一点,这勾魂线虫会致幻,且可以催发出强大而疯狂的力量,在被控制的那一段时间里头,她会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的身体她的四肢,都可以任由别人控制,如果控制她的人有武功,也力大无穷,那么她也会变得有武功且力大无穷。”
听完丹神医的话,李尚书和两位侍郎对望了一眼,慢慢地皱起了眉头。
“但,这勾魂线虫是怎么进她的脑袋?”
丹神医道:“通过饮食,或者服药,勾魂线虫在她脑子里或许已经存在了许久,因为勾魂线虫生长比较慢,一般需要半年或者一年才可以长大,被人控制。”
李尚书道:“只是有这种勾魂线虫,不代表她就是中了这线虫。”
“我只是来解答疑问的,这案子不是还有疑点吗?那就是她为何能力大无穷地连杀十二个人,而且都是自已的家人,勾魂线虫是最贴合的答案。”
谢如墨问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如果真是勾魂线虫,伯父是否有把握把它从犯妇人的身体取出来?”
“不必我,我弟子青雀便可以,她对苗毒钻研深刻,十分熟悉。”丹神医道。
谢如墨道:“有劳伯父,来人,先送伯父回去。”
大理寺少卿陈以亲自送他老人家出去,回来之后大家都在沉默。
陈以问道:“王爷,是否把此案发还重审?”
李尚书先回答了,“疑点解惑了,是该发还重审的。”
谢如墨却摇摇头,“不发还重审,这案子没有那么简单,李尚书,本王建议由大理寺和刑部一同上奏本,请皇上指派钦差调查。”
李尚书一怔,一般案子存疑,基本是发还重审,如果派钦差的话,是对当地知府不信任。
莫非,北冥王调查到一些刑部不知道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立刻对两位侍郎道:“此事暂时保密,不得向任何人说一言半句,尤其勾魂线虫,等本官与王爷一同启奏皇上之后,再做定夺。”
在场的人如今也明白过来了,这案子有明显的疑点,且死者是当地的善人,满门覆灭,又引起了这样大的轰动,只怕是有人操纵。
这案子绝对不能出一点差错,否则,他们的官位难保。
李尚书自已前思后想了一通之后,也出了一身的冷汗,对谢如墨拱手,“下官多有得罪,望王爷恕罪。”
谢如墨道:“李尚书着急,是因为百姓愤怒,迫于舆论只想尽快给那嫌疑妇人定罪,这恰恰,就有可能上当了。”
李尚书抹了一额头的汗,“王爷心思缜密,下官敬服,幸好王爷拖一拖,否则以毕州知府的案宗定案的话,或会生出无穷后患啊。”
“人在高位,步步小心没错,尤其李尚书还有淑妃娘娘在后宫,更是出不得半点差错。”谢如墨警惕了他一句。
“是啊,是啊!”李尚书喃喃地道,完全没了方才的焦灼暴躁。
第472章
无伤谢如墨分毫
此案启奏过皇上之后,皇上命李尚书为钦差,带着人前往毕州调查此案,青雀也跟随前往。
重审,且是皇上派遣的钦差前往,钦差又是刑部的尚书,倒是可以给愤怒的百姓带去一丝疑惑。
沈青禾也罕见地发文说了此案,把此案的疑点说了出来,之前那些学子发文声讨,全是因为百姓的怒火,他们满腔热血,想着为死者出头,同时不允许夫权被挑衅。
但沈青禾都出面说此案确有疑点,那么学子们也纷纷改了口风,只是不敢太过笃定,只说希望钦差调查过后,能得到一个真相,告慰死者。
燕王府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们认为,要么复核通过,要么发还重审,不管是哪一种,谢如墨都要名声尽毁,甚至大理寺卿一职难保。
可他们派了钦差前去调查。
“本王倒是小看了谢如墨。”燕王冷冷地道。
“王爷放心,就算谁去,也调查不出来犯妇人是中了线虫之毒……”
燕王道:“那就再和谢如墨无关,不管那犯妇人最终是否被判处斩,都是钦差定的罪,你知道这一次的钦差是谁吗?是刑部的李尚书,他亲自前去一旦定罪,不需要再上报大理寺,就可以处斩犯人,就算到时候爆出犯妇人是中毒,也对谢如墨没有一点影响。”
而且,他还不想跟李家作对,李家宫里头还有一个淑妃,李家多是公门出身,此事要是寻根究底,不难查到他身上来。
饭要一口一口地吃,他都等了这么多年,不能在这件事情上出了岔子。
“线虫的事情查不出来就好,至少不会牵连到毕州知府这边。”
他压下心头的不满,缓缓地道,毕州知府这条线,他也是经营了许久,不可毁掉。
“王爷放心,无人能查出线虫来,线虫是我控制的。”无相胸有成竹地道。
钦差是在四月底抵达毕州的。
因此案引起了太多人的关注,所以李尚书到了毕州之后迅速开始调查,而且还开放了百姓跟随调查的权限,为的也是给大家一个交代,毕竟,死者全家都积德行善,深得大家的敬重。
自然,也不是百姓想来就能来,是选了当地比较有名望的老者和学子,再有便是几名普通百姓。
这自然是谢如墨授意的,既然要重新调查,那就要公开,让百姓看到事实的真相。
所以,当青雀在犯妇人梁氏的面前点燃了一种药材干的时候,便见她鼻子里慢慢地钻出来一条比头发丝大不了多少的线虫,这条线虫通体白色,近乎透明,若不是在场的人近距离看,实是看不出来。
因梁氏是同家人一起吃饭的,所以这线虫肯定是她服的药材里加进去的,李尚书命人抓捕了一直给梁氏看病的徐大夫,都不需要用刑,看到这么大阵仗,徐大夫吓得当场跪了下来,直言认罪。
他说半年之前有一个人找到他,给了他一锭金子,然后取出一点粉末添加在梁氏的药里,但那人说了不是毒药,徐大夫也见他亲口服下。
那人说,是知道梁氏得病许久,而他们一家人积德行善,见不得她一直受病痛折磨,因此给他用了良药,徐大夫虽然知道是骗人的话,但见他自已服下药也没事,加上一锭金子实在太吸引,才会同意的。
第473章
给澜儿孩子的心意
为了验证这条勾魂线虫的厉害之处,青雀命人取来一只鸡,让鸡吞下线虫,然后熏了药催动线虫的威力,众人看到那只鸡像疯了一样,见人就啄,甚至在公堂里满天飞,凶狠异常。
就连最本地最著名的斗鸡,取过来同它斗,也一瞬间被它啄去了一只眼睛。
等青雀再度熏了药,那鸡才消停下来,然后慢慢地呕吐出线虫。
她道:“这虫叫勾魂线虫,是由人来控制的,梁氏服下的时候只是虫卵,这种虫卵高温杀不死,而且进入身体之后,会在身体里顺着血直奔人的头脑,这个过程一般需要半年左右,正好与徐大夫的口供对得上,现在线虫成形,不管钻入谁的身体里,只要闻了药,或者被人在别的地方控制,一样可以使中线虫毒的人做出疯癫行为。”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之际,李尚书站出来道:“所以,是有人要谋害他们一家,而且是处心积虑,梁氏只是他们的一把刀而已,梁氏也是受害者。”
众人哗然。
青雀收拾了现场,对一脸惊恐的徐大夫说:“你算命大了,下毒之人是没想到有人可以把线虫取出,或者说没人会追查到这方面去,所以才没杀你,毕竟你无故被害,反而引起了猜忌,因为你一直都是梁氏的大夫,那一锭金子,可不好赚啊,搞不好是要掉性命的。”
徐大夫惊出一声冷汗,瘫软在地上。
夕阳沉下,夜幕降临。
青雀的飞鸽传书回到北冥王府,飞鸽传书只有几个字,第一步顺利,第二步顺藤摸瓜。
换言之,李尚书还没有那么快回来,青雀是带着任务去的,让她有意无意说给李尚书听,此案引发这么大的舆论,百姓轰动,背后应该是有人运作。
李尚书也急于立功啊,他也不希望有人说他靠着淑妃才稳住尚书之位,如果这件事情有人在背后运作,引起全国大范围的舆论和民愤,那么顺藤摸瓜,能摸出个大瓜来,那他就立下大功了。
宋惜惜坐在一旁做刺绣,也看到了那飞鸽传书,道:“你从这案子里摘出来了,又能把真相查明,真是一举两得。”
谢如墨瞧着她的针飞快地穿过,绣出了一只鸭子雏形,失神片刻之后,道:“岂止,是一举三得,如今满朝文武都知道是本王坚持重审,而且是派钦差重审,有人想要把本王拉下来,本王偏得就着他的算计,把自已的民望再抬一抬,气死他。”
宋惜惜竟然是温柔地笑了一笑,然后继续低头绣花。
谢如墨实在好奇,“你这鸭子是要绣给谁的?”
宋惜惜道:“给澜儿的孩子做小衣裳,做表姨母的,总要表示表示心意。”
谢如墨看着她那份心意,艰涩地道:“心意好是好,但我觉得买就挺好的,买个金锁,或者打个项圈?若是要做绣品的话,府中也有绣娘,你的手是拿兵器的,岂是拿针的?这实属有些杀鸡用了牛刀。”
宋惜惜白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想说我绣得不好看,但梁嬷嬷说我大有进步,而且我也挺喜欢摆弄这个。”
谢如墨心想,是喜欢,小时候就喜欢,可惜没天赋。
第474章
石锁师姐来报
谢如墨问起澜儿,"她如今怎么样?情绪可好?梁绍被革职之后,应该有所收敛了吧?"
宋惜惜摇摇头,"一口一句真爱,如何收敛?不止没有收敛,如今连澜儿的屋中都不去了。"
“真爱?”谢如墨皱起眉头,“岂不污了这两个字?不还有一个侧室吗?那商贾之女,给他为那清倌赎身的那个商女。”
“文氏自从进府之后,连他的面都没见过几回。”宋惜惜停下了绣活儿,面容露出了愠怒之色,“文氏今年也才十七岁,以她家里和承恩伯府的差距,她要逃离出那个樊篱基本不可能,她何尝不是父兄的牺牲品?她自已就真心想嫁给梁绍当侧夫人?”
“外边确实都是这么说她的。”梁嬷嬷亲自送汤进来,道了句。
宋惜惜道:“我知道,说文氏为了抬高自已的门第,攀上了伯府当妾,她是自愿的,至于是否自愿,谁在意呢?谁会在意一个女子心里所想所求?谁会在意她或许只想找个殷实的家庭普通的丈夫过一辈子呢?”
谢如墨听了她这句话,有些动容,“文氏与你几乎没有交集,你能为她说话……你是真的共情女子,而不像有些人嘴上说得大义凛然,实则,最是轻贱女子的反而是她们。”
宋惜惜怔了怔,她忽然想起了易昉。
易昉之前在她面前标榜自已就是女子的榜样,她说想为天下女子争一口气看,但其实她骨子里很是轻贱女子。
宝珠进来禀报,“王妃,石锁师姐来了。”
“快,请到花厅去。”宋惜惜连忙起身,这傍晚找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