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和赵之夏成婚的消息很快传遍京城。</p>

    贵女不愿殉夫而再嫁，也算大周朝开国百年来少见之事。</p>

    喜轿过长街时，围观人群的议论声如潮水般涌进。</p>

    “这谢氏女着实是不要脸。”</p>

    “可惜武肃侯的一片真心！”</p>

    “谢老将军的女儿好没胆量！”</p>

    “赵之夏也是个不要脸的，寡妇也娶，真不怕晦气。”</p>

    “赵之夏不就有几个臭钱？呸。”</p>

    在外人口中，我和赵之夏却成了一对天造地设的狗男女。</p>

    但红妆十里不绝，这都是赵之夏自掏的腰包。</p>

    整整八十一台礼金放在武肃侯府，又八十一台放在将军府，还有八十一台礼金跟在轿后。</p>

    一路颠簸，我终于披着盖头进了赵府的门槛。</p>

    看热闹者甚多。</p>

    “新妇跨火盆！”</p>

    可我身前的炭盆却被赵之夏掀翻在地，烧出一个焦黑的窟窿。</p>

    我听见窸窣的议论声。</p>

    却不料赵之夏握住我的手，将我牵到堂前，只对着他的父母牌位拜了三拜。</p>

    才转身对围观人群道：“我的夫人，不必去晦气。”</p>

    众目睽睽下，他不顾礼官的劝阻，将我带进后院。</p>

    我扶住髻上的衔珠彩冠，坐在床边掀了盖头。</p>

    他的半张脸映在龙凤烛下，清俊无比。</p>

    合卺酒尚未饮尽，赵之夏却捧起我的脸。</p>

    “寻真。”这是他第一次唤我的名。</p>

    我低低地应了一声。</p>

    “我十三岁贩私盐，十五岁闯西戎，棺材板都买了有七回。”他盯着我的眼睛，忽尔一笑。</p>

    赵之夏的手拂过我发间的珠翠：“若有一日我不在，不必为我守节。”</p>

    说着，便扯下我手上系着的贞洁带，给一旁红烛烧了个干净。</p>

    我鬼使神差地用手去摸他的眼尾：“你对我未免太好了。”</p>

    我怕是受不起。</p>

    但赵之夏发烫的掌心反握住我的手。</p>

    “我所求，不过如此”</p>

    我望着他贴近的面庞，它在光影中覆上了一层更为俊美的轮廓。</p>

    宛若赵之夏将我救起的夜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