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夫人说要回房间拿点东西，我就一直在前门等，没想到……夫人她应该是从后门走的！”

 司机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因为恐惧而不住地颤抖。

 顾司年听到这话，瞳孔骤然紧缩，握着手机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起青白。

 宋天城还在一旁支支吾吾地想要解释什么，他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他的脑海里，反复浮现出宋音婉蜷缩在病床上，那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还有今天在车里，她望向窗外时，那双空洞又麻木的眼睛。

 “把后门的监控调出来！”

 顾司年对着手机低吼一声，甚至不等司机回应，便猛地挂断了电话。

 他转身就要往外冲，宋天城下意识地伸手去拦。

 “顾总，有话好说……”

 话音未落，就被顾司年一把甩开，狼狈地跌倒在地。

 车子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顾家别墅。司机早已等在门口，双手将那份薄薄的离婚协议书递了过来。

 顾司年缓缓走下车，伸出手，指尖却在微微颤抖。

 当他接过那份文件，纸张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却像一把无形的利刃，狠狠刺入他的心脏。

 他不知道为什么，胸口传来一阵阵难以言喻的窒闷感，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而当他看到协议书末尾，那个早已签好的，属于他自己的名字时，他整张脸都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攥得太紧，那几页纸在他掌心被揉成一团，不堪入目。

 “宋音婉，当初是你机关算尽要嫁给我，现在，你竟然敢逃？”

 顾司年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压抑到极致的怒火，面容也因这怒火而显得有些狰狞。

 他将那份协议书撕得粉碎，狠狠地撒向空中，任由碎片如雪花般飘落。

 管家这时也匆匆赶来，将调取到的监控视频呈现在他面前。

 监控画面里，宋音婉拿着行李，刻意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从后门上了一辆陌生的车。

 她所有的动作都从容不迫，显然是蓄谋已久。

 唯有她转身离去时那个决绝的背影，让顾司年一遍又一遍地，反复回看。

 顾司年的喉结剧烈地滚动着，指尖早已深深地嵌入掌心，渗出了血珠，他却浑然不觉。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里那个单薄却坚决的背影，一段尘封的记忆，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

 五年前的婚礼上，宋音婉也是这样，身披洁白的头纱，一步步，坚定地朝他走来。

 而此刻，屏幕里那个即将消失的身影，却像是要用尽一生一世的力气，从他的世界里彻底逃离。

 凭什么？凭什么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去查那个车牌。”

 他开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如此陌生。

 管家领命而去，空旷的别墅里，只剩下顾司年一人。他鬼使神差地走进了宋音婉的房间。

 环顾四周，他才第一次发现，这个房间是如此的狭小逼仄。

 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便是全部的家当。

 他猛然想起，当初彭曦曦住进来时，只因她一句“喜欢”，他便将宋音婉原本的主卧，改造成了她的衣帽间。

 那时的宋音婉，是怎样的心情呢？

 他仔细回想，才惊觉，这五年来，他竟从未留意过，她一直住在这样一个，连佣人房都不如的杂物间里。

 不知不觉，他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站了很久。

 直到清冷的月光透过纱窗洒进来，在满地狼藉的碎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窗台边，那盆栀子花正静静地吐露着芬芳。

 他一直记得，喜欢栀子花的人是宋音落，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也是宋音婉模仿姐姐，博取他关注的又一种廉价手段。

 他缓步走近，正要伸手触碰那洁白的花瓣，管家却再次匆匆赶来。

 “先生，还有一件事……那个下药的佣人，她全都招了。她说……是彭小姐，指使她这么做的。”

 深夜，彭曦曦被两个保镖强行从医院带回了顾家。

 她还以为是顾司年要给她什么惊喜，然而，等待她的，却是坐在沙发上，周身散发着骇人气息的顾司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