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爹，不是家里的不做，是厨房没粮食了。”家里的粮食都是老爹把持着，每天早上拿出一日的口粮。</p>

    “全没了？你们谁偷吃了？”粮食就是李老头的命根子，只有饿过的人才知道它的重要。</p>

    “奶，奶吃完了。”</p>

    李老头记起来了，孩子去地头说杨氏在家煮东西吃，她竟然煮完了所有的粮食？这个臭娘们，吃饱有力气了就往他身上使劲，贱人！</p>

    一大家子还饿着，包括他自己。老爷子黑着脸面无表情的举着火把开了地窖拿了粮食。</p>

    “赶紧做！”</p>

    顾小暖身子一抖，立刻转身，片刻不敢耽搁。李小五跟着去了厨房帮忙。</p>

    黑灯瞎火的，大家只知道李老大被猫挠了，却没看清楚到底伤的咋样。</p>

    等回到屋里，迎着煤油灯火，他媳妇黄氏看到一张血糊糊的大脸，惊的大喊，“啊！”</p>

    “你特娘的叫魂呢！”李老头被惊着了，儿媳妇一样照骂。</p>

    黄氏出门，当家的得找大夫，“爹，当家的伤的太重，脸上看不到一点好的，全是血，怕是得叫大夫。”</p>

    啥伤值当叫大夫？抠搜一辈子的老头子自然不肯，“就你天天吓咋呼，我去看看，你去打盆温水，拿个布巾给他洗洗血。”</p>

    血只要流一点，脸看起来都唬人，可是他不怕，他李山啥风雨没见过，血算啥，饿狠了人肉他也能吃。</p>

    一进屋，看的不是李老大的伤，而是一直点着的煤油灯。大儿媳妇是个败家娘们，不看伤不能先把煤油灯吹了或者点火把。</p>

    刚才就不该同意她用堂屋的煤油灯。家里就这一盏灯，放在堂屋里，平日里干活干晚了照着吃饭，怕一个个睁眼瞎筷子插鼻子里去，找不着饭碗，夹不到菜。</p>

    灯光不算亮，他眯着老眼看不清，拿起煤油灯照近了一点，我勒个去！饶是胆子大如天的李老头也后退了两大步，大儿子太渗人了，拉呼呼全脸，衣裳脖子上也是，关键是脸上还有翻出来的肉。</p>

    李老头觉得想吐，胃里一阵翻滚，大儿媳妇没说错，他的伤得叫大夫。跟进来的老二老三老四也是心一抖，，艾玛，大哥咋伤恁很，猫怎么抓的，肉都给划拉下来了。</p>

    大哥的脸怕是不能要了吧？</p>

    “老二，去叫大夫。”李老头肉疼的说。今晚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亏大发了。而始作俑者，正抱着那个死猫，在他屋里炕上休息着。</p>

    李老头牙齿咬的咯吱响，他真的真的很想打死杨氏个贱人。等他吃饱饭再好好和她算账。</p>

    大夫背着药箱匆匆赶来，看到李老大脸上的伤眉头能夹死苍蝇，“猫抓的？”</p>

    “嗯。”大夫重新冲洗伤口，李老大疼的龇牙咧嘴。清洗完，大夫看着翻滚出来的一块块肉，“他的脸就算好了也要留疤，而且是大疤。”</p>

    “大夫，您给好好治治好吗，当家的他脸上不能留疤啊！”黄氏不想天天对着一张疤痕脸，以后的夫妻生活还咋过？吓都要吓死了，谁还能下去嘴。</p>

    “不能，我医术有限，他的伤实在太重，不然你们去县城找大夫看看。”</p>

    “爹！”</p>

    李老大哀嚎，他不想留疤毁容。</p>

    “男人留点疤就留点疤，又不是你媳妇，矫情个啥？”吹了灯还能看到啥？男人又不靠脸吃饭，下头的家伙什好使就成。</p>

    李老大和黄氏知道去县城看伤指定没戏了。</p>

    “唉唉唉，轻点！”</p>

    “疼疼疼！这药太疼……”</p>

    上个药李老大跟上刑没两样，上完药他人跟水里捞上来一样，衣裳全湿透了。</p>

    大夫拎起药箱，“后日我来给他换药，他伤口不能出汗，最近都不能下地。老二，你跟我回家拿药吧。药和诊费一共六百三十文。”他为啥提醒不能下地，是全村都知道李家人干活有多丧心病狂，全村就属他家最要钱不要命。</p>

    “咋恁贵？”</p>

    “他的伤不用好的药愈合的慢，以后的疤只会更大，就现在这样以后脸都不会好看。你们要是嫌贵可以不买不吃！”</p>

    李老头的抠搜劲全村闻名，大夫也懒得跟他们多废话，爱吃不吃，又不是没银子，至于吗？</p>

    最终，李老二还是跟着大夫去抓药了，李老头不可能真不给大儿子治病，他深知不能把人逼急了道理。</p>

    当然，杨氏除外，她就是个怂货，怎么都逼不死。</p>

    以前他对杨氏也没恁过份，一步步探她的底线，发现她是无底线之后，才如此的肆无忌惮。</p>

    顾小暖做好饭，本想叫婆婆吃饭却被李老头拦住了脚步，“叫啥叫，看她的精神头像是饿肚子的样子吗？家里一天的口食全进她肚里了，这几天都不许给她饭吃！”</p>

    不饿几天学不乖，竟然敢跟他动手了！李老头身上也疼，他知道好几处一定抽出血印子了。可他心疼银子，愣是忍着没让大夫看看。</p>

    当然也丢不起人，他不想明天全村的唠嗑话题是李老头被媳妇打伤到看大夫。</p>

    李五本来想留半个窝头给娘的，可儿子跟他说娘吃过了，还给了他们一人一个窝头。至于孩子说的兔子肉，鸡肉，他就当他们说的胡话。</p>

    饭后，李老头在自己屋前踌躇了一会，片刻后还是没选择进屋。</p>

    “老大，他滚蛋了！”</p>

    杨清手里的藤条放进了空间，算老东西识相，敢进来占她便宜她就打到他哭天喊娘。</p>

    同炕而睡，呵，这辈子没可能。</p>

    她躺在炕上，打算明天大家出门后寻寻宝，李老头手里有银子，就是不知道放哪去了。原主个傻缺跟人睡了几十年，愣是一个铜板没见过。如果在地府再次相遇，她一定会破口骂。</p>

    傻缺年年有，傻成这吊样的真没见过。</p>

    李老头和李老四睡一屋，几个儿子，他最疼的是老四。没地住了自然他也是首选。老四媳妇儿拉着脸抱着个小被子去堂屋板凳上凑合了一宿。</p>

    不是很厉害很能吗？为啥被赶出来的会是他？</p>

    废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