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在朋友家住了半个月，我刚整理好所有证据链，苏曼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陆砚之，你出来一趟，我们谈谈离婚的事。”她的语气难得平静，“地址发你了，过时不候。”

 我捏着手机犹豫了两秒，终究还是驱车赶了过去。

 地点是家老旧的茶馆，包厢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压抑的哭声。

 推开门的瞬间，我愣住了。

 沙发上坐着七八个面色憔悴的男女，有的胳膊上还缠着绷带。

 看见我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淬了冰，死死钉在我身上。

 苏曼坐在主位，白宇霄站在她身后。

 “你来了。” 苏曼抬眼，语气轻描淡写。

 “这些都是上次火灾的受灾户，想找负责善后的消防负责人聊聊，宇霄下午有事，得回去。”

 我攥紧拳头，指节泛白：“我和他们聊？”

 “不然呢？”她挑眉，理所当然地说，“你以为这场火是谁烧的？是你！”

 “所有人都知道是你婚内出轨畏罪纵火！这些人找你讨说法天经地义！”

 “现在让你陪他们坐会儿，是给你赎罪的机会！”

 话音刚落，一个老太太突然冲过来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

 “是你！就是你这个畜生！我儿子还在 ICU 躺着，你把我们家烧得什么都不剩，你怎么不去死啊！”

 她的哭喊像针一样扎进我耳朵，旁边立刻有人附和：

 “我女儿的腿被砸断了，现在还不能走路！你这个杀人犯！”

 “我们家老爷子年纪大了，从三楼跳下来摔断了腰，你赔我们家老爷子的健康！”

 有人抓起桌上的茶壶就往我身上砸。

 滚烫的茶水泼在胳膊上，烫得我猛地抽搐了一下。

 更多的人围了上来，拳头和脚落在我背上、肩上。

 而在众人的讨伐中，苏曼带着白宇霄悄悄退了出去。

 “我不是……”

 我挣扎着想解释，却被人狠狠踹在膝盖窝。

 “那场火不是我放的，是白宇霄……”

 “你还敢提白队长！”

 一个壮汉揪住我的头发，将我的脸往茶几上撞。

 “要不是白队长冲进火场救了我们，我们早就被你烧死了！”

 额头磕在桌角，血瞬间流进眼睛里，模糊了视线。

 我能感觉到有人在撕扯我的衣服，有人在踹我的肋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

 我拼命拍打着包厢门，嘶吼着苏曼的名字，可门外静得像没人一样。

 直到那些人打累了，瘫坐在地上喘气，我才勉强撑起身子。

 衬衫被血浸透，黏在背上，脸上又疼又麻，嘴角咸腥的味道越来越浓。

 拉开包厢门的瞬间，我看见走廊尽头的阴影里，白宇霄正搂着苏曼的肩膀低声安慰。

 “蔓蔓，你看，他们气消了就好了，以后不会再去队里闹了。”

 “委屈你了，还要跟这种人周旋。”

 苏曼靠在他怀里，声音带着哭腔：

 “只要能帮你坐稳这个位置，我受点委屈算什么？就是……”

 “就是觉得对不起你，让你跟这种人扯上关系。”

 我扶着墙，一步一步挪过去，血滴在地板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他们听见脚步声转过头，脸上的温情瞬间僵住。

 白宇霄下意识地将苏曼护在身后，皱眉道：

 “陆哥，你怎么弄成这样？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那副假惺惺的关切，比刚才的拳头更让我恶心。

 我抹了把脸上的血，看着苏曼，一字一句道：

 “这就是你说的聊聊？”

 她别开脸，避开我的目光：“他们也是太激动了…… 谁让你当初σσψ……”

 “够了。”我打断她，视线落在白宇霄身上，“白队长，踩着别人的血和骨头往上爬，是不是特别舒服？”

 白宇霄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陆砚之，你说话注意点！”

 “我注意？”

 我突然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带着说不出的悲凉和疯狂。

 “我替你们背锅，替你们挨打，现在还要我注意？”

 “苏曼，白宇霄，你们给我听着 ——”

 “谁是英雄，谁是畜生，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

 说完，我一边踉跄着往外走，一边将整理好的证据全部发到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