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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所以李昼吃到了瓜,等于太阴星君吃到了。

    李昼连忙甜甜地说:“爹,我想吃西瓜!”

    这叫供奉神主!

    所谓无事李生,有事爹。

    李生脚下一顿,下意识说:“你才多大就吃西……”

    扭头看到李昼笑眯眯的小脸,吓得一个激灵,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正常的李昼,仿佛比触手李昼还要吓人。

    “好好好,吃西瓜,吃西瓜。”李生小心翼翼说,“爹这就去买。”

    “谢谢爹爹。”李昼又给了他一个情绪价值拉满的灿烂笑容。

    李生打了个寒颤,一路小跑冲到了后门,开门看向叫卖声来源。

    只见一艘小船泊在河畔,船头放着一筐西瓜,最上头的切开一半,露出新鲜细腻的瓜囊。

    李生正要走下台阶,去买半只,突然发现,西瓜筐旁立着一位师太。

    这师太穿着大红袈裟,内搭艳丽俗服,却与普通出家人不太一样。

    她双手合十,口中念佛:“李施主,贫尼法号了尘,忝居野鹤庵庵主。玉泉观的几位道长告诉我,你家中出了不好对付的凶煞。实不相瞒,贫尼略通些驱魔降妖之术,也略懂一些拳脚,对李施主家中的凶煞十分感兴趣。”

    赖在娘亲怀里的李昼宝宝,刚想查看模拟器结算界面,忽然阿秋阿秋连打了三个喷嚏。

    第23章

    原来她现在只有一颗头,身子不知道去哪儿了。

    咔嚓咔嚓,李昼埋头苦吃亲爹买回来的西瓜。

    西瓜又脆又甜,她一口气能吃半个。

    月娘低声说:“你看昼儿,吃相像只小狗,多可爱呀。”

    李生说:“娘子你不要转移话题,我刚刚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了尘师太还在后门口等着他回复呢。

    这位师太都听玉泉观的道长说过李昼的事了,还敢亲自登门,想必是有真本事的。

    “只要请师太封印了她的煞气,确认她不会伤害自家人,以后我们就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李生颇为激动地说。

    月娘想了想:“你扶我出门,我要亲自试试那师太。也不是所有出家人都慈悲为怀,万一她是想利用我儿呢?”

    目光扫过书架,月娘回忆看过的话本,如数家珍地说:“比如说,将昼儿炼制成怨灵,让她为自己做些伤天害理之事。再比如说,把昼儿切去四肢,放进花瓶,供人观赏取乐,以此牟利。更甚至,把昼儿送给喜欢猎奇的达官贵人,煮成海鲜汤吃了。”

    李生佩服地说:“还是娘子你见多识广,思虑周全。”

    他连忙扶起月娘,又嘱咐大郎守着妹妹,等她吃完西瓜,帮她擦嘴擦手。

    大郎带着哭腔乖乖点头:“知道了爹,爹,娘,你们都快点回来啊。”

    他相信爹娘一定不是要偷偷逃走,把自己留给妹妹当口粮,免得妹妹再去追他们。

    拼命安慰着自己,大郎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李昼也发现了爹娘要出门。

    应该是要给自己请老师吧,也不知道爹娘干什么的,家里会不会坐吃山空呀,她充满忧患意识地想着,不知不觉吃完了手上的西瓜。

    她正要自力更生地洗把脸,就看到三头身哥哥摇摇晃晃端来一只铜盆,小心翼翼用盆里的湿毛巾擦了擦她沾着西瓜汁的手。

    “哥?”

    李昼意外地看了眼露面以来一直哭哭啼啼的胆小鬼哥哥。

    大郎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是想爹娘了吗?

    果然不能指望真小孩像她一样懂事、独立、冷静啊。

    李昼张开怀抱:“哥哥别难过啦。来,抱抱。”

    大郎眼睛一下就睁大了,随着李昼话音落下,她的身后出现了带着倒刺的巨大触手,像食人花合拢一般,要把他卷进花心里。

    “铛!”

    吓得踩了一脚铜盆,半盆热水都洒在了地上,大郎哭着跑出了屋子。

    李昼默默收回手,摇头叹气,这个哥,情绪也太不稳定了。

    没再管吓跑的亲哥,李昼拍了拍擦干净的手,点开了模拟器的结算画面。

    右下角,女剑客的的Q版人头旁,又多了个半妖道士的Q版头像。

    悬浮界面上的数据,也已经更新了。

    (仙道缥缈,身为普通人的你,却也有一个一剑霜寒十四州的仙侠梦!)

    这次收获了5点属性点。

    李昼连忙先在寿命上加了2点。

    然后在幸运和根骨上各加2点和1点。

    满意地点了点头,正准备关上模拟器,去娘亲的书架上找本书抱抱佛脚,李昼余光瞥见一栏多出的东西。

    李昼:?

    她回忆了下,自己捡起写着玉嬢嬢的班牌后,确实忘了还给桂花班主。

    李昼:!

    李昼试探着戳了戳玉嬢嬢三个字,下一刻,一块熟悉的染血班牌便从虚空中掉了下来。

    她伸手接住,见染血班牌一动不动,色泽晦暗,仿佛已经完全失去了灵性。

    “只有牌子跟了过来,护班神没在里面吗?”

    真要把护班神拐跑了,李昼还得给人送回去。

    她松了口气:“那就好,不然也太麻烦了。”

    这么说着,她就准备把染血班牌放回模拟器中。

    然而就在下一刻,她心中莫名一动,想了想,自言自语道:“这么好的木材,白放着可惜了,一会儿拿去厨房当柴烧吧。”

    “小道长饶命啊。”

    一道舌头伸得极长的虚影飘出,识时务地主动求饶:“小鬼不是有意欺瞒您的,实在是您的道行太深了,小鬼稍一靠近,就感受到神魂不稳,不敢太亲近您啊。”

    李昼看着飘浮在面前的吊死鬼,露出了一抹冷酷的笑容:“哦?你知道的太多了。”

    玉嬢嬢:“……”

    大意了!

    她跟着李昼,一瞬间离开了官山县,来到了这间万里之外的小院,又被眼前这女童放出,哪还不知道女童就是那小道长。

    修炼之人永葆童颜并不稀奇,瞬移万里足以证明小道长道行高深,她怎么就没想到,如此人物不远万里到官山县驱邪降妖,一定是有天大的秘密。

    她怎么就没反应过来,假装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知道这女童是何人物呢?

    这下好了,她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了。

    小道长会把她挫骨扬灰,让她永世不得超生,以确保她的秘密永远不会被第三个人知道。

    玉嬢嬢面如死灰,自暴自弃道:“你给我个痛快吧。”

    李昼:?

    她只是一直很想说出这句话,过把反派瘾,怎么这吊死鬼已经给自己判了死刑似的?

    李昼坚定地认为,自己本质上是个善良心软的宝宝,她摇头说:“罢了,我会找机会亲自送你回官山县,在这之前,就委屈你在我这里待一阵子吧。”

    她说完,动作轻柔地收起了班牌。

    玉嬢嬢的身影也随着班牌一起消失在空中。

    令李昼困惑的是,她都那么温柔了,玉嬢嬢的脸色反而更差了,她摸到班牌时,发现整块木牌都冰凉凉的,还在不停地发抖。

    李昼不解地摇了摇头,走到月娘的书架前,挑了本自己身高能取下的书,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

    没过几分钟,她就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她不知道,待在模拟器中的玉嬢嬢望着她,仿佛在看一尊沉睡中的魔王。

    听听她说的,亲自送她回官山县。

    这是什么?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

    玉嬢嬢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她一个人犯错,竟然还连累了整个家乡。

    这魔头是要把官山县一网打尽啊。

    苦苦思索着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向乡亲示警,吊死鬼悬着的舌头不小心碰到了李昼摊开的书上,留下了一滩口水。

    玉嬢嬢:啊啊啊啊!!!

    ……

    李昼醒来时,天已经黑了,爹娘还没回来。

    她揉了揉眼睛,边挪开书,边自言自语道:“我这是睡了多久……这是我的口水吗?”

    看了眼皱巴巴的书页,李昼心虚地合上书,把书塞回了书架上。

    她没看到,模拟器里,有张更心虚的脸。

    李昼正考虑要不要出门找爹娘,迟疑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她转头看去,见到提着兔子灯笼的大郎,他犹豫地站在门口,朝里张望。

    “妹,妹妹。”对上李昼的视线,大郎鼓起勇气说。

    “哥。”李昼问他,“你知道爹娘去哪儿了吗?”

    大郎摇了摇头,接着露出忐忑之色:“我可以进来吗?”

    妹妹虽然很可怕,昨晚的邪祟却让大郎明白,真正的恶意是什么样的。

    爹娘不知去了哪儿,大郎怕今天也会出现那种东西,只好来找李昼。

    李昼大方地说:“当然可以,我们可是一家人。”

    一家人。

    大郎怔了下,点了点头,跨过了门槛。

    “妹妹,你要是想认字,我可以教你。”

    为了回报李昼,大郎主动说。

    李昼打量他的三头身:“你已经认字了?”

    大郎点头:“我已经会写一、二、三了。”

    李昼沉吟:“哦,那你连四都不会写,还教我啊。”

    大郎急了:“我会写四,五也会。”

    他伸出小短手,在虚空中分别画了四条横线,和五条横线。

    李昼:“……”

    什么经典笑话。

    玉嬢嬢忘了自己还是“人质”,在模拟器里笑得前仰后合。

    李昼摇了摇头:“哥你自己玩吧,我先去睡了。”

    经过几次读书,她隐约发现自己可能不是这块料。

    还是等老师请回来再说吧,她暗想。

    李昼点开,点击了。

    一道熟悉的白光在她眼前炸开。

    白光散去,眼前陷入一片昏暗,只有几只萤火虫散发着幽微的光。

    李昼眨了眨眼,看着面前贴着鼻尖的草茎,突然感觉自己的视线有点低。

    咦,这次随机到的人物是个小孩吗?

    不对,就算是小孩也没这么矮。

    李昼茫然地挠了挠头——

    然后就发现,自己并没有手可以挠头。

    她低头看了看,恍然大悟。

    原来她现在只有一颗头,身子不知道去哪儿了。

    那没事了。

    还以为自己变成小人了呢,吓她一跳。

    第24章

    她之前,不会就是因此才分头行动的吧?

    一轮圆月,几棵歪脖子树,一片稀疏的荒草地,一座座无主的野坟,坟堆里飘荡着绿油油的鬼火,时不时响起两声粗噶的怪叫。

    一身短褐的朱富和朱贵兄弟俩提着小白灯笼,背着土铲,蹑手蹑脚走在坟间,呼吸沉重,虚汗如雨,朱贵更是腿肚子都在发抖。

    两人本是驷州城内赌盗为生的无赖闲汉,却因最近刺史之女要下嫁犬夷王子,城里治安抓得格外严,兄弟俩无以谋生,偶然想起赌场里有人靠挖坟发了家,就也起了掘冢翻肉粽的心思。

    只是兄弟俩毕竟没经验,一时半会儿也摸不着门路,便寻思来城外乱葬岗碰碰运气。

    在坟堆里走了半天,什么宝贝都没捞着,朱贵忍不住小声抱怨:“大哥,这乱葬岗里全是无名无姓的孤魂野鬼,哪能摸出什么值钱的东西,咱们怕不是叫花子起早,穷忙啊。”

    “就你有张破嘴是吧?”朱富啐他道,“听我的,睁大眼睛,找那种一看就是新挖的坟,里头的尸体还没怎么腐烂的……”

    他看了看四周,明明没人,却还特地将声音又压低了些:“有人出价,一具新鲜尸体,三贯钱。”

    “多少?”朱贵汗不流了腿不抖了,整个人都精神了。

    “瞎嚷嚷什么!”朱富急得跺脚,“我就是怕你个漏勺全抖落出去,在城里的时候才没告诉你!”

    朱贵连忙捂住自己嘴,另一只手比了个三,再次确认:“一具尸体就能换三贯钱?”

    朱富强调:“人家说了,必须是完整的,足够新鲜的,少一个零部件都不行。”

    朱贵却已经听不进去了,他扭头环顾这片野坟,刚才还狰狞可怖的坟包,现在已经成了元宝般可爱的模样。

    朱贵喃喃道:“亲娘咧,这里头得藏着多少钱哪。”

    朱富低声嘱咐他:“咱们还是得认准了再挖,能不惊扰的就别惊扰。”

    “大哥你还真信世上有鬼?”朱贵的眼睛直冒精光,漫不经心回了朱富一句,看到前面一座还没长草的土丘,连忙拿灯去照。

    昏黄的灯笼照出新鲜的土色,朱贵深深吸了口气,湿润的土腥气仿佛成了美酒佳酿,令他情不自禁地眯了眯眼。

    “这绝对是座新坟。”朱贵信誓旦旦地说,迫不及待地放下灯笼,举起土铲就向土丘底下一插。

    恰好几只老鼠唧唧吱吱地从旁边蹿过去,朱富被唬了一跳,忍不住低声骂道:“能不能有点忌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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