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18px
字体 夜晚 (「夜晚模式」)

第102章

    大明财政有限,而这些藩王的子孙无限,每次分封朝廷都要给予田地,人口。这么下去,只怕百年之后,大明的财税都填不满这些无底洞。

    皇太孙的心思,他们这些近臣心知肚明。国家乃是天下之国家,不能让天下百姓供养一家一姓。龙子龙孙者,亦不能世代富贵跋扈,凌驾于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之上。

    皇权和王权,势必会产生冲突,尤其是当王权有封地,有直属的军队之时。若非如此,朱棣靖难之后登上皇位,也不会削了所有兄弟们的军权,然后养猪一样把他们养起来。

    解缙铁铉二人窃窃私语之时,阁楼的楼梯上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燕王朱棣带着数位铁甲战将,上楼来给朝廷派遣的天使敬酒。

    朱棣有些酒意上涌,面色通红,但是眼光依然锐利明亮。

    “沈部堂远道而来,本王敬您一杯,辛苦!”朱棣举杯笑道,“北地没有好酒,都是这些烈酒烧刀子,诸位莫怪!”

    在阁楼中敬了一圈,燕王朱棣举止随和,让人心生好感。

    随后燕王一行人,转到了铁铉解缙二人的桌上。

    “两位,北地饮食没有南方精细,两位可还习惯吗?”朱棣笑道。

    铁铉拱手道,“王爷,下官是河南人,老家的饮食和这边差不多!”

    “来来!”朱棣笑着让人满酒,“尝尝我们北地的烧刀子,这可是天下数的着的烈酒,一斤烈酒在辽东那些胡人部族里,可以换一匹小马驹!”

    铁铉酒量甚好,一饮而尽。

    而解缙则是皱眉,喝药一样喝了一杯,脸上的五官都纠结到了一起。

    “来来,再饮一杯!”朱棣又笑道,“二位都是皇太孙身边的近臣,将来入阁拜相前途无限,说不得届时本王还要借助二位。”

    “燕王说笑了,殿下乃是皇帝亲子,九边塞王。臣等不过是芝麻大的小官,哪里能给王爷助力!”解缙笑道,“再说,臣等是皇太孙之臣,亦是大明之臣,而殿下为大明藩王,何来借助一说?”

    吃了个不冷不热的软钉子,朱棣也不恼。解缙他还没什么印象,可是铁铉他却记得一清二楚。当日在老爷子的寿宴上,这人也跟着方孝孺他们跪奏老爷子,处理自己来着。

    “狗样娘的腐儒!”朱棣心里暗骂一声,脸上却依旧带笑。

    随后,朱棣端着酒杯继续说道,“两位观我燕藩军威如何?”

    “虎狼之师,堪比京师精锐大营!”铁铉开口说道。

    “读书人也知兵?”朱棣好奇的问道。

    “臣在京师之时,常侍奉太孙殿下身侧,出入京师大营。太孙殿下深爱武事,常观看禁军演武,排兵布阵,听军中诸将讲解战事。臣耳目渲染之下,略通一二。”铁铉淡淡的说道。

    “观兵只知其表,唯有战阵方能真的知兵,用兵!”朱棣一语双关。

    “太孙殿下也是说!”铁铉又道,“见过血才算好兵,打过大仗才算好将。臣虽国子生出身,但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之辈。待明年太孙殿下大婚之后,臣也将赶赴边关历练!”

    “弃笔从戎!”朱棣笑道,“不知打算去哪里高就?若不嫌弃,来我北平如何?”

    “多谢王爷厚爱,臣意在西北或者西南!”铁铉开口说道,“西北西域吐蕃之地,亦每年都有战事。云贵等地,每年也都有土司作乱。”

    “小打小闹,岂不是委屈你了的才学!”朱棣笑道。

    “王爷此言差矣!”铁铉几乎说道,“安抚部族,让其沐浴大明之恩,为大明之臣民,怎么是小打小闹?”说着,铁铉忽然一笑,“战,只是一时为之,即便是北平边地,也不可能终年大战!”

    “北元余孽畏惧大明兵锋深入大漠,辽东各部族只需派遣使者招揽,授以官职便可为大明之臣,为大明屏障。恩威为主,刀兵次之,拓荒移民建立城寨,对北元是雷霆军威,对辽东是软刀子教化。”

    “其中关节,和西南之地颇为相通,是一个道理。战,难。不战而屈人之兵,更难。微臣所作之小打小闹,亦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朱棣沉思良久,看着铁铉,忽然开口,“是本王说错了!你是真有才学之人,若想外任还是来北平本王处,本王麾下就缺你这样能文能武的贤才!”

    “殿下谬赞了,臣之言都是太孙所教!”铁铉说着,顿了顿,“再说,臣乃是东宫之臣,殿下如此说,是不是有些僭越了!”

    “太孙和本王乃是一家,卿为大明之臣,何来僭越一说!”朱棣朗声笑笑,“来,满饮此杯!”说着,看看解缙,“你是南人,不堪北方烈酒,来人,给他换小杯!”

    解缙微微一笑,“启禀殿下,臣不是不胜酒力,也不是喝不了。而是臣一会还有事,怕饮酒误事!”

    “有事?何事?”朱棣问道。

    “臣要见一个人!”

    朱棣越发不解,“你在北平有旧识?”

    “不是旧识,乃是殿下麾下之人!”解缙笑道。

    燕王朱棣眼神豁然凌冽,“不知你要见谁?”

    “下官受人所托,要见燕王麾下大将张玉!”

    顿时,朱棣瞳孔紧缩,面色不怒自威。而他身后,一个四十多岁的魁梧汉子,则是惊诧万分。

    “这位大人,俺不认得你!”这将领开口说道。

    “您就是张玉张大人?”解缙笑道,“您不认识得晚辈,晚辈却要特意拜会于您。”说着,解缙笑道,“晚辈和贵府公子,同殿为臣。晚辈来北平之时,张玉统领,特让晚辈给您带些年礼,并请晚辈转告张大人,殿下那处离不开张玉统领,今年过年,他不能回北平和大人团聚!”

    顿时,朱棣的表情格外难看。

    ~~一会还有。

    第100章

    挑拨读书人,真损呐!

    朱棣心中大恨,恨不得当场抽刀,捅死解缙。

    解缙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全是阴谋算计。摆明了就是要挑拨离间,摆明了就是要给燕藩之中上眼药。哪怕知道不会中计,但就是要故意的恶心你。

    张玉之子在皇太孙身边,不是什么秘密。可是燕王麾下诸将,大多平日避而不谈,可是此刻由解缙说出,众人表情格外精彩。

    朱棣暗怒,张玉既怒又惊。

    解缙好似没看见他们的表情,继续开口笑道,“张辅统领还让晚辈和您说,他在京城一切都好,您千万不要惦记。”

    说着,解缙的态度更为热络,笑道,“张大人有所不知,自从张辅统领归于太孙殿下之后,殿下待他犹如心腹手足,衣之食之,嘘寒问暖。香车宝马,豪宅美人常常赏赐。对了,您还不知道吧!张统领现在已是皇太孙亲军副统领,官职虽然只有五品,可是前程无量!”

    “须知,正统领乃是颍国公嫡次子,驸马都尉傅忠之弟,傅让。殿下亲军之中,皆是开国功勋子弟,都是万岁钦点。张统领以外官之子,能统领东宫宿卫,如此恩遇实属罕见!”

    “晚辈在这里恭喜张大人,将门虎子有太孙如此恩遇,张氏一飞冲天,指日可待!”

    “我待你姥姥个爪儿!”

    张玉看了眼朱棣的表情,恨不得当场把解缙掐死。可是面上还得笑着,只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张家和燕王,当然不是随便几句话就能离间的,而是生死相依的血亲。

    可是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这人满嘴胡言乱语。燕王不信,别人也会说闲话。

    “晚辈来时,张统领特嘱咐晚辈,务必要把年礼送到!”解缙随后掏出一张单子,“这里有封信,晚辈念给张大人听!”

    “不必!”

    张玉要出言阻止,可是解缙已经念出声,“父亲大人在上,不孝子叩首跪拜。一别半年有余,不知父亲大人是否安好,家中母亲,兄弟等人安好?父在北,儿在南,自古忠孝不两全。每每思之家人,父母生养之恩,儿遥望北方,痛彻心扉!”

    “父亲戎马一生,儿不能侍奉于膝前,乃是不孝,儿之罪也。然太孙殿下,对儿恩深德重,儿臣无以为报,只能用其身尽忠尽力,不负父亲教导,不负殿下殷望。”

    “太孙殿下怜儿背井离乡,思念亲人。常言,若父亲有意,可调父亲入京,你我父子二人,可为同殿之臣。太孙又言,张家乃北地良将,若入京师,则必重用。”

    “儿心中想,父亲身上旧伤于北地,每到冬日伤口迸裂,痛彻难眠,不如进京好好调养。太孙仁德,必不会亏待父亲!”

    “遥望边关,慈颜万里。不孝儿叩首泣拜,唯望父母大人身体康健!”

    “啧啧!”解缙读完,叹息一声,“张大人,张统领纯孝,令人唏嘘。晚辈和张辅统领乃是至交,家中老父远在江西,亦心有所戚。不如张大人也进京,一家团聚,岂不远超现在骨肉分离.........”

    张玉脸上神色变换,忽然一伸手,直接从解缙手里抢过信,怒道,“这不是小畜生的笔迹!”

    “是我写的!”解缙笑道,“张统领口述,晚辈提笔!”

    “小畜生又不是不会写字,怎让你代笔?”张玉怒道。

    “这个.......润色!”解缙笑道,“晚辈替张统领润色一番!”

    铁铉在一旁紧绷着脸,心里已经笑出声。

    解缙这厮,实在是坏到了骨头里。人家张玉和他们文武有别,张辅根本不知他们来北平劳军,这封信分明就是解缙不知什么时候,自己杜撰出来的。

    这人,是真坏,可是胆子也是真大。

    但是这招,或许还真他妈好使!

    解缙没事人一样笑道,“张统领托晚辈带来的年礼,都在驿馆之中,晚一点晚辈给您送到府上去!”

    “不必了,张家会派人去取!”张玉心中恼怒,脸上没有好脸色。当着这么多人,你一封信已经杀人不见血。若是让你进了张家门,岂不是..........

    “张统领纯孝,送回的年礼都是珍贵之物。”解缙直接开口念道,“都是平日太孙赏赐的。蜀锦十匹,苏绸十匹,太湖珍珠两匣,宝刀一口,铁甲两副。”说着,解缙顿了顿,“其中,一副虎骨膏药,最是珍贵难得,乃是宫中御医所制秘方,对旧伤最有好处!”

    “哼!”张玉不咸不淡的哼了一声。

    “莫非,张大人不满意?”解缙正色道,“这膏药乃是御制之物,专门供与万岁使用。是皇太孙感念张统领的纯孝,特从太医院要来了十副,给张大人使用。张大人,难道不感念天恩吗?”

    张玉一顿,半晌低头,“请解大人,代张玉叩谢太孙殿下厚恩!”

    “殿下仁德,施恩不图回报。不过张大人,身为臣子,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当时常念之,感之!”解缙又道。

    “解探花,果然才思敏捷!”朱棣在旁笑道,目视解缙,“牙尖嘴利!”

    “燕王谬赞,臣愧不敢当!”解缙傲然一笑。

    朱棣微笑点头,酒也不喝了,带人转身就走。

    “你胆子真大!”他们走后,铁铉小声道,“张辅哪里写信了?那年礼去哪里找?”

    “你放心,我早就准备好了,不过是些不值钱的丝绸!”解缙微笑。

    “虎骨膏药呢?你去哪里弄?”铁铉又问。

    “笨,随便找个药铺卖几贴狗皮膏药不就完了!”解缙吃口菜,皱眉道,“他知道是不是虎骨?他敢问?”

    “你这是欺君之罪!”铁铉又道,“妄传上意!”

    解缙一笑,“老铁,做人当知道变通。亏你还是国子生出来的,怎么比我们这些两榜进士,还要刻板?”

    铁铉拉下脸,“国子生咋了?”

    “吃饭,吃饭!”解缙笑道,“这炖肉不错,入口即化!”

    ~~~

    “王爷千岁,这信绝不可能是我家小畜生所写!”

    营中酒席继续,燕王朱棣和张玉等人回到自己桌上,张玉急道,“这是那厮,故意挑拨离间。”

    朱棣一笑,“世美,你当孤识不破这小把戏吗?你和孤休戚相关,孤怎会听了外人的言语!”说着,又道,“当日皇太孙强留张辅在京,是为了断孤的臂膀,今日解缙那厮胡言乱语,志在让孤自毁长城。哼,真是想瞎他们的眼!”

    张玉心中放心,他追随燕王日久,女儿嫁给了燕王做侧妃,深知燕王的为人。他们张家的前途富贵,都在燕王身上,实在经不起这样的

    中伤。

    “即便不是小畜生写的,他也该打!”张玉骂道,“在京城那么久,连信都不来一封,忘本的东西!”

    “别一口一个小畜生,他是小畜生你是啥?”朱棣笑道,“他不写信,也是为了避嫌。京城不比北平,人多眼杂,不通信乃是稳重之举!”

    “千岁宽宏!”张玉拱手道。

    “不过,家信倒也无碍!”朱棣又道,“你这当爹的,给儿子写写家信,谁也挑不出理来!”

    张玉想想,笑道,“臣,明白了!”

    “来,敬了那么多酒,现在咱们喝上一杯!”朱棣在席上举杯,手下诸将张玉,丘福带头,都举杯聆听。

    朱棣环视一周,笑道,“诸位都是孤的手足之臣,跟孤出生入死。今日一杯薄酒,酬谢诸位之功。来日,孤不吝富贵,望诸君勉之!”

    第101章

    风起物尽其用,人也是如此。

    对于上位者来说,要把不同才能的人,放在不同的位置,才能发挥出相应的能量。

    铁铉方正刻板,做事一丝不苟。用他去查看燕藩的军备情,必定能做到事无巨细,有条有理。

    解缙有才,但是为人有些轻佻,善于怼人。那用他去挑拨离间,离间燕王臣属,就是再合适不过。管他燕王信不信,反正能膈应他一下,让他心里难受。

    只要是钉子,总会冒尖的。而人的心太过柔软,保得了一时保不了一世。上位者都有多疑的品质,这颗埋藏的钉子不会因为时间推移而软化,只会慢慢的出头。

    这是人性!

    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在权势富贵面前,其他关系都要靠后。

    年,终于来了。

    朝廷的效率,变得慢了下来,京城的节奏也慢了下来。

    自古就是如此,在钱面前,只要不是和钱有关的事,都要靠后办理。天大的事,都要过了年再说。当然,若是有欠账,那一定是在年前要收回的。

    虽然皇太孙下旨,选拔沿海诸卫杰出将校,成立专门清剿海盗倭寇的靖海军,命广州福建造船厂,打造战船快艇,信国公汤和为靖海军总兵官。

    但是这事,也要在年后进行。

    不是拖拉,而是上位者要体恤下属,让忙了一年的臣子们过个好年。大明军威强盛,动员能力超强。年后汤和赶赴福建,顷刻之间就能拉起一支能打的队伍。等到战船就位,靖海军起帆远航,清剿海盗巢穴,顺理成章。

    一年之间,京城繁花似锦,满街都是采购年货的百姓,满街都是琳琅满目的货物。街上行人如织,肩膀挨着肩膀,俱是笑语欢颜。

    城南城北的庙宇道观,更是香火茂盛,求神拜佛之人络绎不绝,僧道眉开眼笑。

    辛苦了一年的百姓,节衣缩食就为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一个春节。拿出最好的食物,穿上最好的衣服,祭拜祖先表示生活富足。同时也要拿出一些钱财,孝敬神佛,祈祷来年生活如意,节节高升。

    年,与其说是节日。不如说,是中华子民,辞旧迎新的仪式。

    欢声笑语的新年背后,是对天地祖先神明的祭祀。

    应天府外栖霞山,有古寺栖霞寺。此寺修筑于南齐永明七年,自古以来就是江南佛家圣地,香火百年不衰,傲然于世。

    越是名寺,来烧香拜佛的百姓越是众多。山门之外车马林立,人群拥挤,无论贫富都想在年关之前,在名寺之中献一柱香火,求得来年好日子,求得家宅安康,求得人生如意。

    不单是烧香拜佛的百姓,山门外的官道两边,小贩林立,叫卖之声不绝于耳,俨然就是一个露天大集。烧香拜佛之后的百姓,携家带口穿梭其中,或是挑选心仪的商品,或是吃些小吃,热闹非凡。

    有山,有寺。有人,有集。

    肃穆的寺庙之中,香火渺渺,巨大的佛像宝相庄严普渡众生。

    而在山门之外,则是五味杂陈,喧闹的人间烟火。

    佛之香火盛?人之香火美?

    没有人哪来佛!在朱允熥看来,人间烟火远胜佛之香火。佛之香火之归于佛,而人间烟火,则归于世上万千之人。且一代传一代,永不间断。

    一处卖小馄饨的摊子上,朱允熥一身便装,小口的吃着加了海米的鲜肉馄饨。皮薄馅大,掌柜的现包现煮,所用的馅料都让食客看见,货真价实。

    别看这馄饨小,但是一个馄饨的肉馅,比得上后世什么老上海小馄饨一碗的用料。

    锅里炊烟泛起,菜板上当当剁着肉馅。剁馅的是掌柜的浑家,老板娘两把菜刀上下飞舞,连带胸口两坨,跟着一颤一颤,让人眼晕。

    边上一个食客边吃,边用眼偷看,岂知馄饨太烫,顿时呲牙咧嘴。

    “呵!”朱允熥笑出声,乐不可支。馄饨摊的老板娘粗枝大叶,颇为雄壮,可是那食客居然不挑食,目不转睛的偷看,还真是没品。

    听到了朱允熥的嗤笑,那被烫的呲牙咧嘴的食客有些挂不住。嘴里愤愤的暗骂两声,可是一见朱允熥锦帽貂裘,身边又跟着一群魁梧的长随,顿时又偃旗息鼓。

    皇太孙出宫可不是小事,傅让张辅廖家兄弟等亲军在身边随侍,对着周围人虎视眈眈。外围锦衣卫同知何广义带着暗哨,暗中戒备。

    “客官,味道咋样?”馄饨摊掌柜的,见朱允熥穿着富贵,有些局促的问道。他这摊子招待的都是贩夫走卒,难得有个富家少爷光顾。

    “很好!”朱允熥喝了一口汤笑道,“不比大馆子做的差!”

    掌柜的顿时眉开眼笑,“小人家里三代都是卖馄饨的,讲究的就是货真价实,客人们吃得好,才能有回头客!”

    朱允熥笑着点头,这世代做生意的不是没有奸商,而是做奸商的代价太大。凡是百姓状告商家,官老爷不分对错,直接抓来商人一顿板子。

    即便是因为货物纠纷,百姓揍了做买卖的,也是白揍。

    不过,也只限于靠做买卖维持生计的小商人。

    “再来.........”朱允熥查了下身边人,笑道,“再来六碗,给我这些伴当!”

    “好嘞!”掌柜的满口答应,随后笑道,“这位少爷,小的看您这些伴当都身材魁梧,一碗未必能吃饱,不如再来几张熏肉大饼?包管吃得美!”

    “一并上来!”朱允熥笑道。

    掌柜的毛巾甩在肩膀上,对着边上的熏肉大饼摊子喊道,“小二!”

    那边回道,“姐夫,啥事?”
← 键盘左<< 上一页给书点赞目录+ 标记书签下一页 >> 键盘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