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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受人所托,该给蓝玉上眼药也上了。

    ~~~哎呀,我怎么这么水!!!!我都不好意思了,真是的。

    第118章

    贱籍蓝玉是武臣,原先的官职是凉国公,太子太保,京营兵马总兵官。他在朝中军中的势力,皆是原常遇春一脉,还有开国之后随他南征北战的新兴将领们。

    说他有威胁也未必,他权力再大也大不过李善长,大不过胡惟庸,而且他只是在军中,没有如那两人一样,形成一个庞大的排外的官僚集团。

    但说他没有威胁,更是未必。

    蓝玉之所以上次被处置,剥夺一切官职只保留爵位,就是因为蓝玉的手,要往中枢里插。他私下里那句,吾不堪太师耶,彻底惹火了老爷子。

    不管他是有意无意,他所作的,所说的,都有变成第二个胡惟庸的味道。况且这人一向桀骜狂悖,很是不服天朝管。

    权力这种事上,没有小事,更容不得疏忽。一辈子和死人打交道,始终在阎王殿上徘徊的老爷子,对于这种事最为敏感。

    臣子的威望高了,权力大了,对君王绝对是威胁。

    上次是皇太孙提前看出老爷子的意图,以退为进保了蓝玉一下。这回老爷子心里的火,又被蒋瓛给勾起来了。

    夜深人静,殿中灯火忽明忽暗。

    老爷子皱眉在地上来回踱步,对于他这样的一代雄主而言,杀人根本就不值得想这么多。况且蓝玉现在在家闭门思过,对皇权构不成半点威胁。他想的是,若是有一天他走了,他的孙子会不会还会继续重用蓝玉。

    对于这个孙子,他是万般满意,唯独有一点。皇太孙有些太过念及旧情。他相信他这个孙子,有能力驾驭住蓝玉。但是他想交给孙子的,是一个没有任何风险,没有任何后患的江山。

    他更不想,他这些年心里经受的郁闷,再让孙子也来那么一回。

    而且,老爷子心中的怒火,也是因为叶升和蒋瓛所说那句,看在蓝大将军面上,还有日后必当厚报。

    他叶升是大明的臣子,为何提蓝玉?莫非在他心里,没了牙的蓝玉还有什么份量?他蓝玉,又有什么资格厚报于人!

    “朴不成!”老爷子高声道。

    “皇爷,奴婢在!”

    老爷子沉默一下,开口说道,“马上,把蓝玉最近在家,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都写出来,拿给咱看!”

    “奴婢遵旨!”

    “还有!”老爷子又道,“不单是最近的,历年来那狂徒所说的狂悖之言,都送上来!”说着,老爷子从袖子中甩出块麻将那么大,青色的玉印,“拟手书,让青眼去仔细审问靖宁侯的奴仆,他和蓝玉之间除了姻亲,还有什么事!”

    朴不成恭敬的接了那方印记,无声退下。

    鸡蛋不能都装在一个篮子里,心腹也不可能只有一个。除了锦衣卫,老爷子手中还有一支隐暗的密探,青眼。

    这些人不隶属于任何机构,整个大明只有两个人知道他们的存在,一位是老爷子,一个是朴不成。(第一卷56章出场过)

    ~~~(哇塞,水了耶!)

    杭州,天上晴空万里,地上人潮汹涌。

    一天之间,孙家和杭州几位官员的罪行,告示全城,同时皇太孙手谕,令这些年受到孙不过残害,迫于压力没敢告官的百姓,还有其他有不平事的百姓可以不记名告状,让城内人声鼎沸。

    杭州百姓先是诧异,紧接着明白了之所以皇太孙突然驾临,乃是给他们当青天的,顿时更加兴奋。倒不是说杭州百姓被这些官欺负的狠了,他们中绝大多数和孙家,和那些黑心官没有任何交集。看热闹不怕事大,是人的本性。

    再说,皇太孙做青天老爷这事,戏文里都不敢这么写。况且,杀的是官,百姓一向喜闻乐见。

    同时,无数告状的文书,雪片一样飞进了衙门。孙不过的案子远不只一件,这年月被人强奸了,被祸害了,失的是名节。很多百姓不敢告,而且许多人一听是官员之子,更是只能吃哑巴亏。

    不但是孙不过一人有罪,孙家这些年在杭州做生意,没少做狗仗人势巧取豪夺的恶事。更没少做欺行霸市,以次充好,低价买高价卖的坏事。

    杭州的粮油商行,都是孙家定价,所有的铺子必须都和他家卖一个价,否则这生意就做不下去。而且因为孙效忠是巡检,城外的粮油商人,货物根本不敢在这里卖。

    状子朱允熥都看腻了,也看不过来了。

    布政司衙门里,朱允熥端坐,面前站满了负责处理此案的三司官员。

    “孙不过,孙效忠,杭州知府李林武等人之罪已经查明。你们看,该怎么处置?”朱允熥喝着茶,缓缓的问道。

    刑部侍郎秦睦奏道,“按大明律..........”

    “用大诰!”朱允熥出口打断。

    几个跟着他来的刑部,督察院,大理寺官员顿时一愣。大诰乃是皇帝亲手锁定,元末明初乱世当用峻法,所以大诰的刑法,比大明律要残酷十倍。

    “若按大诰!”督察院御史夏长文犹豫下开口,“若按大诰,孙家与杭州知府等人夷三族,剐刑。”说着,看看朱允熥,“殿下,臣以为,大诰太过有违天和......”

    “太残忍是吧!”朱允熥放下茶碗,“可是按照大明律,轻飘飘的抄家充军,如何给那些受尽冤屈的百姓,一个满意交代?赵家叩阙是他们命好,还能到京城。那些直接被他们弄的家破人亡的,去哪里说理?你看这状子,孙家轮奸了民女,人家告状不行,反过来还被威胁。结果受冤的一家老小,气得上吊!孙家可恨,那些包庇,纵容他们的官员更可恨!”

    夏长文不敢再言,低头不语。

    刑部侍郎秦睦道,“殿下,毕竟是有违人和!”

    锦衣卫同知何广义再也按耐不住,这些文臣真是聒噪。殿下其实心中早有预案,只是不想通过自己的嘴说出来而已。你们都知道有违天和,当臣子的就不会替君上分忧吗?

    殿下当明君,酷吏臣子来,这些人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装傻。

    “殿下,臣以为,孙家父子天怒人怨,丧心病狂。当夷三族,刷刑!杭州知府,通判,同知等人,包庇袒护孙家,夷三族剥皮!其他涉案的官吏,枭令!其他人,斩首示众!”

    刷刑,比剐稍微轻一些,但是比剐还残忍。剐是凌迟,通常犯人经受不住折磨,几天就死了。而刷刑则是把人剥光了坐在铁床上,浇上沸水,用铁刷子把皮肉刷下来。

    剥皮,就是斩首剥皮。天下各地都有一个土地庙,在洪武年间土地庙又称皮庙场,专门用来扒皮。

    枭令,就是用铁钩钩住脊背,吊起来活活饿死。

    说着,看了朱允熥一眼,何广义继续说道,“孙家所犯之罪,罄竹难书,又有叩阙惊天大案,臣以为不如此处置,不能安天下百姓之心,不足以警示不法官员。”

    还是自己人好用,朱允熥心中点头。

    尽管恨极了那些人,可是让他说出这些残酷的刑法,他还是有些犹豫。

    人嘛,都是矛盾的。

    有句话说的对,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孙家之所以在杭州犯下这么多罪行,孙不过连斩监候都能逃出升天。都是因为这些保护他们的官员,若非这些人,杭州也不会有那么多女子遭受残害。

    若是早解决了孙家,根本不会有叩阙案。

    再说,孙家在杭州这么多年,不但是孙不过,孙家的亲族为了敛财,狗仗人势,死有余辜。

    “此案中的官吏,除夷族之外,子孙发配充军者,充入贱籍!”何广义又补充一句。

    贱籍不属于士农工商,只能做乐手,龟公,妓女,乞丐,连和普通人通婚的资格都没有。属于世世代代,永远无法翻身的一类人。

    朱允熥想了想,“准!”

    第119章

    阳光滴答,滴答。

    阴暗的监牢之中,不知何处而来的水滴声,在牢房中回响,让人心烦意乱。

    牢里的犯人们,关在单独的牢笼之中。他们没有相互叫骂,都在望着大牢墙壁上,那仅有人脑袋大的窗户,贪婪的眷恋的享受着,从外面照射进来,微弱的阳光。

    他们第一次感受到,原来阳光是这么的可贵!

    阳光,代表着光天化日。他们一直忽略的东西,却是受冤百姓们拼命追求的东西。现在,天道轮回。昔日百姓之苦,落在他们身上。

    吱嘎一下,伴随着铁链滑动的声音,牢房中的所有人都整齐的扭头,看着大牢的门口。

    清新的空气伴随着大门敞开涌入,同时进来的还有无数,拎着食盒的锦衣卫和军兵。

    锦衣卫指挥使何广义站在大牢门口,用一块丝帕捂着口鼻,厌恶的看了下里面那些慌张的囚犯,满脸不屑。

    又看看满是阴暗潮湿的牢房,脸上的表情更加不屑,嘴里自言自语的笑道,“镇抚司的大牢,可比这宽敞多了!”

    说着,一摆手,“把饭食给诸位大人送过去。殿下仁德,准你们吃顿饱饭再上路!”

    大牢中先是死一般沉寂片刻,而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怒骂。

    “孙效忠,老子认识你倒了八辈子血霉!”

    “孙效忠,你吃人饭不干人事的玩意,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大骂过后,是撕心裂肺的痛哭,还有不住拍打牢门的求饶。

    “下官,下官要检举,下官去年给京师吏部郎官送了银子!”

    “下官也要出首,下官去年给布政司送了五百银子的年礼!”

    “下官知道有人要谋反,大人,转告殿下,下官知道有人要谋反!”

    人都怕死,为了活命,这些罪官开始拼命的撕咬,牵扯,为的就是哪怕能多活一会,多享受下难得的阳光。

    “闭嘴!”何广义冷喝一声,“诸位都体面些!”

    人都要死了,哪还顾得上体面呢,牢房中有人貌似癫疯,有人破口大骂,有人抱头痛哭。

    何广义走到孙效忠的牢房前,意外的发现孙效忠还算平静。虽然喝酒的时候,手有些抖,但还算镇静。

    “殿下口谕,让你家人临走之前团聚片刻!”何广义摆手,自有锦衣卫抓了孙不过,还有李氏过来,塞进牢房之中。

    “父亲!”

    “老爷!”

    孙家人抱着痛哭流涕,撕心裂肺,见到妻儿孙效忠热泪纵横,颤抖不已。

    这就是现世报,他孙家因为孙不过,多少人家破人亡不能团聚。而现在,他们一家,也终将为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天道轮回,老天饶过谁?

    “爹,我不想死!”孙不过拉着父亲的手,嚎啕大哭。

    “哎!”孙效忠叹息一声,摸着儿子的头发,无语落泪。再看看妻子,又摸着她的手,“来世见了!”

    “老爷!”李氏嚎啕一声,抱紧了丈夫儿子。

    “我不想死!”突然,孙不过大叫一声挣脱父母的怀抱,直接冲向牢门。

    可是,周围满是军兵,哪里能逃得出去。刚一动,就被棍棒加身,满地打滚。

    “儿子!”孙效忠开口道,“别折腾了!咱家死期将至,咱们好好说会话吧!”

    “啊啊啊!”孙不过捶地痛哭,“都怪你,若你直接杀了赵家满门,何至于此?我早说过,既然都做了,不如直接杀干净。反正也没人帮他们出头,你偏偏不听!是你害死我,你害死我!”

    孙效忠摇头苦笑,神情悲惨。

    牢房外,何广义冷笑,“这人,还真是个畜生!”

    “好吧,就算爹害了你!”孙效忠举起酒碗,“儿,咱们父子喝一杯!来世,你做个听话的好孩子吧!”

    孙不过趴在地上,绝望的哭嚎。

    一家人,夫妻抱在一起,儿子满地打滚。怎么看,也不像是最后的团圆。

    何广义等人冷眼看着,等他们消停了之后,拿出朱允熥的手谕,“皇太孙手谕,孙不过作恶多端,罪行骇人听闻,百年未有之闻。孙效忠多行不义,徇私枉法栽赃嫁祸,残害百姓天怒人怨。”

    “着,孙家夷三族,孙家父子,刷刑!”

    “三族?”话音落下,孙效忠疯了一样呐喊,“如何夷我三族?我父子死就是,与旁人何干?”

    “多少人因为你这畜生儿子,家破人亡。多少人因为你袒护于他,含冤而死!你还有脸问?”何广义冷笑,“来呀,让孙家人在认罪书上,按手印!”

    “喏!”

    数位兵丁上前,抓着孙家人的手,就在认罪书上按手印。、

    “我不按!我不按!”孙不过剧烈的挣扎。

    可是他如何能挣扎得脱,红色的手印按在了认罪书上。孙不过忽然平静了,圆脸上肌肉不停跳动,眼中满是泪水,绝望。

    “吃饱喝足!”何广义环视牢房,“好上路!”

    ~~~

    铛铛铛!

    锣鼓喧天响,杭州大街小巷彻底沸腾。官差走街串巷,大声吆喝。

    “出红差了这是!”

    “殿下要杀贪官!”

    “杀得好!”

    杭州百姓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挤在大牢门前水泄不通。

    咚地一声惊天炮响,沸腾的人群顿时安静。

    紧接着数辆囚车从大牢中开出来,平日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们萎靡不振的锁在囚车之中。

    看热闹的人群先是后退几步,随后马上如沸水一般沸腾。

    “还我女儿清白来!”人群中,一老妇举着一盆腥臭的粪水,哗啦一下淋向囚车。

    紧接着,无数菜叶子石头等物雨点一样砸落。

    然后,人群跟着囚车,直接来到了城外早就准备好的法场,里三层外三层密密麻麻都是人。

    台上,刑部侍郎秦睦作为行刑监斩官,而朱允熥作为皇太孙,并没有出现。

    最先开始的,是只被斩首的罪犯。

    三声炮响之后,秦睦一根红色的木筹在台上飞出,“午时已到,行刑!”

    噗!数位刽子手,手里的烈酒喷到鬼头刀之上。

    然后高举大刀,呔!

    法场内外的人群骤然安静,灿烂阳光之下,红色的血如喷泉喷涌。模糊的人头,在地上滚动。

    “好!”人群中,爆发震天的欢呼。

    这欢呼声是如此之大,以至于似乎天地都在晃动。

    “过来!”

    孙不过被几个锦衣卫拉着,直接按在了铁椅上,瞬间被扒去衣衫,露出满身肥肉。

    他似乎吓坏了,脸上满是呆滞,愣愣的看着台下激愤的人群,没有半点表情。

    渐渐的,他的表情开始惊恐起来,身体想要挣扎却动弹不得。他想喊,被堵住的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当日,他强奸那书院的秦诗诗就是如此,柔弱的女子被他的同伴按着手脚,堵着嘴。三两下,就被他扒成了白羊。

    “哼!”

    突然,一种比死还难受的痛苦传遍全身。

    只见一个瘦弱的,没有半点表情的猥琐老头,正一桶桶的往他身上淋着,滚烫的热水。

    ~~~~

    “草民,叩谢天恩!”

    布政司后衙,数十被孙家迫害过的百姓跪在地上,不住对着朱允熥磕头。

    领头的是赵家老妇,还有赵家两子。

    “民妇当日日拜佛,求殿下万寿无疆!”赵氏叩首,哽咽道。

    “无须如此!”朱允熥亲自把她搀扶起来,“为民伸冤,孤责无旁贷!”说着,看看依旧虚弱的赵家两子,“你们的家眷也找回来了,往后回去好好过日子吧!你家之灾,因孙家而起,就用孙家的家财赔偿你们!”

    孙不过涉案十余起,孙家和他们那些保护伞的家财就分成了十余份,皆发放给被他们残害的百姓。

    从此以后,杭州城会多出许多富人之家。但是朱允熥相信,他们宁愿不要这个钱,也不想当初受那些罪。

    第120章

    先手杀戮将持续数日,作恶的不能那么随便的痛快的死。

    一开始杭州百姓兴高采烈,到最后法场周围再无人烟,只有孙家父子等人,不似人声的惨叫。

    据说,孙不过的下身,已经看到了骨头。他想死,但是在锦衣卫手中,死亡是一种根本无法逃避的过程。落在他们手里,想死都是奢侈。

    又是一夜,朱允熥站在窗前细细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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