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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5章

    她道:“这还只是开始呢,等到七八月上他开始长牙,生病会愈加频繁。”

    太子妃愣愣的,问道:“那怎么办?”

    满宝道:“只能平日把孩子养好些,让他锻炼锻炼,身体强壮些才会少生病。”

    她想了想后道:“娘娘有空不如去太极殿里和皇后娘娘说说话,她生养过几次孩子,应该有些经验的。”

    主要是她看太子妃过于焦虑,也是被害的次数多了,所以才那么多疑不安。

    太子妃沉思着点了点头。

    一回神见满宝收了东西要走,太子妃就拉着她的手叮嘱道:“你要常来看看我和鹰奴呀,太子不在,我身边也没个说话的人。”

    满宝就纠结起来,明儿她要休沐了的。

    但看着太子妃期盼的目光,满宝还是点了点头,算了,明儿先过来看过孩子再出宫,后儿也进宫看一看吧。

    冬至将至,天气越发的寒冷起来,几乎已经是一年之中最冷的时候。庄先生已经准备安身静体,这两日给学生上课甚至都不怎么讲《孝经》,而是说起冬至这个节气来。

    老周头也带着周大郎一家从庄子上回来了,正大肆购物准备过冬至,连正在倒卖毛货的周四郎和向铭学都从外面回来准备过冬节。

    满宝他们休沐出宫,刘老夫人还限制他们出去玩儿,“天气冷呢,过冬至前修身养性,就在家里玩吧。”

    甚至都不要求他们的课业了。

    连崇文馆里的侍讲们都没给他们布置课业了,因为冬至前后就是要安静休养。

    白善和白二郎一下悠闲了下来,不仅他们,同样在上学的周立学等人也没有课业,于是一大早的起来后,大家在园子里逛了逛后就坐着相对发呆。

    满宝就比较忙了,她一早便出门进宫去给小皇孙看病了。

    他精神好了不少,已经不烧了,这会儿才吃完奶,还不困,于是躺在奶娘的怀里吐泡泡玩儿。

    满宝一脸嫌弃的用帕子给他擦了擦脸,问他,“你是不是也知道要过节了,所以安安康康的好?”

    小皇孙显然听不懂,慢悠悠的吐了一个泡泡,然后踢了踢腿自己乐呵起来。

    奶娘就笑道:“小皇孙喜欢周太医呢,难得看到他这么精神。”

    太子妃也笑道:“是啊,昨天傍晚陛下来看他,他也乐,也不知道是怎么选的人。”

    满宝掐指一算,“咦”了一声道:“他是不是要满月了?”

    太子妃就笑着点头,“明天呢,本想大办一场的,但他生病了,你不是说孩子弱小不能见太多陌生的人,也不要去太陌生的地方吗?所以我就和母后说了,满月自家吃一顿饭就好,等到了百日再大办。”

    主要是太子也不在,她心里有点儿发虚,她生产都有人算计,现在孩子还小,谁知道会不会还有人来钻空子?

    满宝点头,很赞同她的决定。

    俩人围着小皇孙说了一会儿话,满宝又给两个奶娘看过,确定他没什么问题后便出宫去。

    第二天再进宫就是十一月二十三,满宝去太医署时专门点了刘医女道:“明日一早你进宫来,我带你去给各位夫人老夫人们请平安脉。”

    刘医女应下,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郑辜和郑芍,问道:“师父,那他们呢?”

    满宝看了他们一眼后叹气,“他们不行,不然命妇们之前请太医们看多好。唉,偏见不止在于男病人与女大夫,也在于女病人与男大夫呀。”

    三徒弟:……

    “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满宝不过是片刻就振作了起来,“这恰好表明了我们的作用,让我们有了用武之地,将来才不至于传着传着就断层了。”

    “这世上男女一样多,生病自然也是差不多的,”满宝鼓励刘医女,瞥见一旁的郑辜和郑芍,她便连他们一起鼓励,“你们也不要气馁,你们不能给老夫人们看病,可以给皇帝王爷,还有那些老太爷之类的看病嘛。”

    郑辜和郑芍:……他们并不气馁好不好?

    第1777章

    请脉

    今年大晋发生了很多大事,每一件单拎出来都能使得那一年不一样,然而这些事都一起发生在了今年。

    先是侯集造反和谋害太子牵扯出了恭王,让一直龙争虎斗的局势被打破,恭王被圈禁在宫中,而太子暂时性取得胜利。

    然后是一直多年不孕的太子妃有孕,传闻太子不育的病已经治好。

    然后太子妃平安生下孩子,却又因为徐雨牵扯上了各家。如今各家面对皇室都要稍退一步,生怕皇室撕破脸皮。

    诚然,皇帝撕破脸皮他也很难战胜各家联盟,但同样的,各家也休想好过。

    所以就算偏安一隅,不常到京城来的一些老夫人也忍不住今年过来京城过冬至。

    当然,她们都找了很好的理由,来给帝后及太子太子妃贺喜。

    不管大家对东宫有什么想法,面上大家都是很和睦的,她们见到皇后时,好话就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倒,什么太子有子是普天同庆的事儿……

    听说小皇孙特别聪明,一看就是个孝顺孩子……

    虽然聪明和孝顺之间没什么直接关系。

    满宝一早便接了刘医女一起到太极殿后殿去,当时正坐在偏殿里喝茶和打盹呢。

    她今天起得有点儿早。

    听到正殿传来的热闹声音,满宝就掀起眼皮往外看了看,见没人来叫她,就继续盘腿坐在铺了褥子的大椅子上闭目养神。

    刘医女正襟危坐的坐在一旁,紧张好了一会儿,一回头见师父似乎睡着了,便半响无言。

    满宝时不时的睁开一条缝看向外面,看到徒弟看她,她就道:“你起的比我还早,还是眯一眯吧,听说今儿来的人多呢。”

    刘医女道:“师父,我不累,要不我检查一下东西?”

    满宝就看了一下她带来的药箱,干脆放下腿穿好鞋子,“你把药箱拿过来我看看,你带了多少套针?”

    刘医女道:“听您的吩咐和太医署申请了十套。”

    满宝点头,“回头用过的针要煮过再送回太医署。”

    她们这里检查完没什么问题,便又继续坐在偏殿里等了好一会儿才被叫过去。

    皇后也和她们寒暄完了,正说起最近新开起来的太医署,因为在座的老夫人和夫人大多都给太医署里放了一个人,所以是知道这件事的。

    皇后就道:“陛下和太后娘娘念老夫人们辛劳,多年来替国臣生儿育女,操持家务,身上病痛不少,所以今日特命周太医和她徒弟刘医女来给大家看看。”

    在场的,除了高密公主、崔老夫人和另外几家老夫人没见过周满外,其他人都见过她,甚至请她看过病,对此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微微躬身感谢了一番太后和帝后。

    崔老夫人却早听人说起过这位周太医,所以周满领着刘医女进殿时目光便不由看过去。

    满宝和刘医女放下药箱,先向上和皇后行礼问安,这才冲着殿里坐着的老夫人和夫人们团团行礼问安。

    巧的是,杨侯夫人也在。

    即便是杨氏如今被牵连,需要低调过日,她也是杨氏的宗妇,是侯夫人,因此皇后召见各家命妇,她也在其中的。

    她看到周满便垂下了眼眸,没打算让她看诊。

    皇后免了周满的礼,笑道:“周太医,你给诸位夫人请请脉。”

    满宝应下,便看向诸位夫人,见大家都不应声,便打算从前面看到后面。

    高密公主看了皇后一眼后主动开口道:“周太医先来给我看看?”

    满宝笑着应下,带着刘医女上前给高密公主请脉。

    大庭广众之下,当然不可能说很私密的病情,满宝也识趣,说的多是一些普通的病症以及平时的注意事项。

    比如,“公主是不时夜里难以入眠?平时还有些口干舌燥,觉得喝多少水都不够?”

    高密公主觉得很稀奇,连连点头,然后满宝就会给她一些注意事项,要是不需要更衣,只需要在手脚或头部、脖子一类可以显露的地方扎针,她就给她扎几针。

    这些老夫人年纪比皇后还要大许多,都是儿孙满堂的人了,身上的毛病自然不少。

    便是不提妇科一类的病,单独老年人常见的病症就不少。

    反正今天是请的平安脉,看的多仔细却没有,只是捡一些平常的病症提一提,然后扎一些针,若是发现别的要紧病症,满宝秉持着给病人保密的原则,也就会暗示一二,让对方出去后可以再找大夫看一看。

    当然,她们要是来请她也是可以的。

    满宝带着刘医女从上往下看,病症一说一个准儿,且又细心周到,就算一开始有些轻慢的崔老夫人都忍不住郑重的看了周满一眼。

    皇后低头喝茶,对此很满意。

    机会她给周满了,但也要她把握住了才好。

    不少老夫人对周满印象好起来,卢老夫人更是拉着她的手笑道:“等你哪日出宫去,有空了上我家坐坐,我大孙媳妇也有孕了,我想着让你给她看一看。”

    皇后就笑道:“卢老夫人这是第二个重孙吧?”

    卢老夫人就笑眯眯的点头,“是啊,第一个是重孙女,不知道这次能不能生个重孙子。”

    皇后笑道:“先开花后结果,前头开的花越多,后头结的果才会越多。”

    “是这个理,要是个重孙女,她们姐妹两个正好作伴儿了。”

    满宝也笑眯眯的应下了,然后去给下一位老夫人请脉。

    刘医女一直留意着时间,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去给时间到了的夫人拔针,或是去转针。

    师徒两人配合,速度还是很快的,虽然命妇们不少,但依旧在午正前都看完了。

    皇后很满意,颔首让周满退了下去。

    崔老夫人便笑道:“也不知道太医署养出来的女医将来是否有周太医这份本事。”

    皇后就笑道:“她们也都是周太医和太医院里的其他太医教的,本宫想,其中肯定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

    而走出正殿的满宝呼出了一口气后道:“看病还是喜欢一个病人一个病人的看,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好多问题都不能问。”

    刘医女问:“师父,我看你给崔老夫人诊脉的时间比较长,她有什么问题吗?”

    满宝就压低了声音道:“我不太敢确定,我觉得她身上有淤肿未消,脉象上有些不好,可惜她今日敷了粉,脸色看不太出来。”

    第1778章

    值守

    不过当着人前,满宝不好多问。但她已经暗示过对方,让她再找大夫看一看了。

    她觉得那些命妇就没有简单的,在她们面前她都跟小孩儿差不多,因此不觉她们没听懂。

    她自觉已经尽到了义务,因此高兴的领着刘医女到宫门,和她道:“你再回去上半天课吧,明儿就放冬节假了。”

    刘医女应下,行礼后退下。

    满宝回崇文馆,可惜明天她轮值,还不能出宫。

    这还是满宝第一次在太医院值守。

    为了方便人叫,她还得带上自己的铺盖去太医院里睡一晚上,没办法,虽然太医院里有现成的,但她不想用萧院正他们用过的。

    萧院正也体谅她是女孩子,叫人单独给她收拾出一个小房间来。

    正巧,刘太医和她排在了一个晚上。

    一入夜,宫中各处熄了不少灯,太医院也只亮了两盏灯,医助们将东西都归拢好,然后就端来火盆坐在太医院的办公所里说话。

    刘太医不知打哪儿摸出来一小袋黄豆,抓了一小把放在炉子边上,烤了一会儿后便请目瞪口呆的满宝一起吃。

    满宝还是第一次参加他们这样的值夜会,很是新奇的挑了两颗黄豆吃,然后颔首道:“跟我大嫂炒的豆子差不多。”

    刘太医笑眯眯的道:“郑太医牙口好,你要是碰上和他一起值班,他会拿肉干来烤。”

    满宝就思索起来,“那我下次是不是也得准备些值夜的东西?”

    刘太医便乐呵道:“你一年才值守几次?用不着。”

    也就放长假的时候她才要值守,一是预防宫中有需要她的急症,二也是堵了其他人的嘴。

    他笑道:“你年纪还小,不用跟我们熬着,一会儿吃了东西再歇一下就睡觉去吧。”

    “那刘太医您呢?”

    刘太医笑道:“我再守两个时辰,没事儿也睡觉去了,还有医助们呢,宫里要是有病人,他们会去叫我们的。”

    一旁的医助们也连忙表示他们会分开值守,不会漏掉一点儿动静的。

    大家都是值守惯的人,在这些事情上自不会渎职。

    满宝点了点头,便和他们围着火炉吃豆子,顺便说说话。

    刘太医主要说起太医署里的学生,“里头有几个学生实在是不错,都已经在外头学过不少,大可以另外成班,再教个两三年就能出师了。”

    他道:“我和萧院正想着,不好耽误他们太长时间,所以想各自带一个在身边教导,这样出师速度快些,明后年他们也能帮得上忙。”

    满宝眼珠子一转,就推荐她徒弟,“刘太医,您看我家郑辜和郑芍怎么样?”

    刘太医:……

    他们想把人带在身边教导就是打着收徒的意思,就是那种磕头敬茶入门的收徒,你把自个的徒弟介绍给他们是什么意思?

    刘太医干脆点评了一下道:“郑辜的确不错,放在外面大可以出师了,郑芍嘛,还得再学几年。”

    却没说收人的话。

    满宝怀疑的看着他,刘太医就抬起眼眸瞥了她一眼,满宝一下就领悟了,“你们是要在太医署里收徒吗?”

    刘太医轻咳一声道:“我也没什么徒弟,这不是遇见良才舍不得吗?”

    他们其实都没想着从外面收徒的,毕竟各人自家的子侄也不少,太医院里的事儿不少,再教导家中子侄就很费心力了。

    可看周满收了四个弟子,一个是自己的侄女且不说,剩下的两个,一个郑芍资质差一些,但郑辜和三娘进步都很大。

    郑辜且不说,刘三娘可是他的亲孙女,他看着她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进步。

    而现在,她已经能够出入豪门世家的后宅看病,被人尊称一声刘大夫,但他儿子,她的伯父在外的声名都还差一些。

    周满带着济世堂的快速发展到底还是让他们心里有了紧迫感,所以他们也急需一些杰出的弟子。

    满宝倒没觉得有什么,还赞同的点了点头,“行吧,那郑辜他们只能我自己来带了。”

    刘太医松了一口气,满宝则叹气,“我时间不够用啊。”

    刘太医就笑,“你现在就嚷着时间不够用了,等地方医署开起来,只会更忙。”

    说到这里刘太医便想到了什么,压低了声音问,“我听说杨大人要外放了,是真的吗?”

    这方面的消息,太医院到底比朝堂上的大臣们慢一点儿。

    满宝点头,“已经有八分准了吧。”

    刘太医就叹息,“也不知接手的是哪位大人,太医署刚开,可不敢断了资金,不然要前功尽弃的。”

    前朝的太医署为什么开了没几年就渐渐没了?

    还不是因为没钱?

    末帝打仗要钱,户部直接就断了太医署的供给,后来太医署节衣缩食又坚持了两年,最后还是把学生放归,太医署就名存实亡了。

    这也是当初周满说要开太医署,萧院正和刘太医最担心的原因之一。

    何况她折子写的可不止是太医署,还要广开地方医署,花费只会比前朝更甚。

    满宝闻言也忧心了一下下,也不知道杨学兄给的那些东西能不能让他们从户部那里抠出钱来。

    不过钱财一事儿嘛,船到桥头自然直,满宝很想得开。

    于是她安慰刘太医,“没事儿,上头还有皇帝皇后和太子呢,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建造太医署和医署已经费了这么多钱,陛下要是半途而废,岂不是前功尽弃?”

    她笃定的道:“我不信他想到前头的钱都白花了不心疼。他只要心疼前面的钱就会继续往下投,这就跟赌钱一样儿的。”

    刘太医:……

    一旁的医助们也听得目瞪口呆,然后默默地低下头,只当刚才什么都没听见。

    俩人围着火炉说了好些闲话,医助们也津津有味的听了好多“机密”,然后满宝的生物钟时间到了,忍不住打哈欠。

    刘太医看了一下时间,便对她道:“你去洗漱睡觉吧,我再坐会儿。”

    满宝问,“夜里出诊的几率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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