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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章

    去他妈的江太太。

    她只能是薄太太。

    薄寒时一边吻她,一边伸手去解她脖子上的项链。

    乔予抓住他的手:“干嘛解项链?你不是说要一直戴着?”

    薄寒时:“晚上一般是白潇值班,你确定不摘?”

    乔予:“……!!!”

    虽然没干什么,可这接吻的声音,就已经够……

    正在那边值大夜班的白潇:……我在哪?我是谁?我听到了什么?!

    不是,平时那么冰冷冷的老大,在嫂子面前,怎么那个騒样?!还让不让单身狗活了!

    乔予靠在薄寒时怀里,安心的小睡了会儿,待会儿回了天誉别墅那儿,就别想再睡着了。

    她得跟江屿川大眼瞪小眼的互相防备到天亮。

    她回去的时候,薄寒时站在暗夜里,一直目送着她进别墅里面。

    这一晚,薄寒时没走,一直守在附近,看着别墅的窗户。

    他抽着烟,站在车边,一边守着她,一边百无聊赖的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守了整整一晚上,生怕她真的被江屿川那个混蛋给欺负了。

    第640章

    而事实上,乔予回到天誉别墅后,便闻到一股浓郁至极的酒精味。

    江屿川躺靠在沙发上,面色潮红又苍白,右手捂着胃部的位置,眉心皱的很深,额角有细密的冷汗冒出。

    茶几上歪歪倒倒躺着几个空掉的酒罐子。

    但饶是如此,他还是语气不善的警告了一句乔予:“你别忘了,现在你是江太太,你现在跟薄寒时见面叫私会。纵使这是一场交易。”

    乔予并不意外他会知道,“你现在还有力气怼我,看样子是还没喝醉。你是想起沈茵了吗?”

    江屿川嘴唇抿成一条线,沉默半晌说:“我有没有想起沈茵,和我们现在的局面没半分关系,还是你以为,我想起沈茵了,就会大发好心的成全你和薄寒时?”

    “我没想过让你无条件捐献骨髓,你大可以直接拒绝我们,可你用骨髓作为代价胁迫,我按照你的要求做了。你说的没错,这是一场交易,但你现在是后悔了吗?”

    江屿川冷哼:“若我现在后悔又怎么样?”

    乔予无奈的笑笑,“我本身就是在跟你赌,赌你的良心未泯,赌你对薄寒时还有一丝情谊,如果赌输了,我也无话可说。”

    他颓靡的靠在那儿,没看乔予,只看着窗外哑声问:“今晚我差点失手掐死你,他既然来了,怎么不来揍我?他那么护着你。是为了骨髓所以忍着吗?”

    乔予说:“我说要把你大卸八块,扔到海里去喂鲨鱼。他舍不得了。我答应你的要求,做这一切,的确只是为了你的骨髓,你我之间也没多少情分可言,当初你妹妹绑架小相思,你挡在她面前包庇她的时候,我们之间就没什么情分了。但薄寒时对你不是。他绝对不会希望有朝一日你被人当做一把刀利用,落得不好的下场。”

    江屿川听着这些话,不知为何,胃部牵扯绞痛的更厉害了。

    但他仍旧是硬着声音说:“乔予,为了骨髓,你真是什么煽情的话都能说出口。你跟薄寒时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当初怎么会对你这种女人心动?”

    乔予轻轻叹了口气:“你到底是不信我和薄寒时,还是根本不信你自己能在薄寒时心里占据这么重要的地位?江屿川,你口口声声说要感情,可真的有人把感情送到你跟前的时候,你为什么不信?”

    是啊,他也想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沈茵怎么会走。

    他和薄寒时又是怎么走到这个地步的?

    他脑袋很乱,乱的快要炸开,胃部痉挛的更厉害了,疼的他快要直不起腰,背后的冷汗打湿了衬衫。

    乔予本不想管他,但转身走开的时候,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两眼:“你家里有没有胃药?”

    江屿川嘴巴闭的紧紧,像个哑巴。

    乔予冷声道:“你想被疼死吗?”

    “我疼死跟你也没有关系,还是你怕我疼死,没人给你儿子捐骨髓?”

    他说话很难听,每一句都带刺。

    不过乔予也不在意,顺着他的话故意刺激他说:“是啊,你疼死了,谁给我儿子捐骨髓。再说,你要是真疼死了,你那兄弟薄寒时岂不是也要心疼?他心疼,我就难受,所以药呢,在哪里?我去拿。”

    “……”

    他以前就知道乔予这张嘴厉害,也领教过,但没想过会这么厉害。

    他横眉冷对:“用不着你假惺惺。”

    乔予发现这人是真的对人没什么信任度,在任何关系里也很自卑,自卑的不认为对方会在意他、珍视他。

    只好硬声硬气的和他谈交易:“我现在为了骨髓是真心实意的想给你拿药,我不会害你的。你也说了我不择手段,为了骨髓,现在我愿意不择手段的对你真心实意。”

    “……”

    江屿川咬牙,面色紧绷:“乔予,你……”

    乔予倒了杯温白开,走到他身边递给他,“快喝吧,你家有蜂蜜吗?胃疼喝蜂蜜水好像会缓解一点。”

    江屿川没接那杯水,只是冷冷瞪着她:“为了骨髓,你还真是什么都愿意干。”

    乔予懒得解释,见他不接,便将那杯温白开直接放在了他面前的茶几上,又转身去开放式厨房里翻冰箱。

    冰箱门的位置上,摆着一小瓶蜂蜜。

    她拿出来,挖了一勺,又倒了一杯温白开,用搅拌勺搅匀。

    重新递到他面前。

    见他还是阴沉着脸,就是倔强的不接。

    乔予叹气,将杯子直接塞进他手心里,“能跟薄寒时做十余载兄弟的人,果然都有共通性,比如犯倔。江屿川,你倔起来怎么也跟个倔驴似的?你现在不喝,到底是在惩罚我,还是惩罚你自己?胃疼的可不是我。”

    “……”

    江屿川捏着那杯子,别扭至极的喝了一大口,蜂蜜的清甜润着被酒精烧灼过的嗓子和胃部,他看着那蜂蜜水,忽然触到了心底某根弦……

    在很久以前,有一个人……好像也是在他酒后不厌其烦的给他冲蜂蜜水,但他记忆混乱,快记不清了。

    是沈茵吗?

    印象中,他没有买过蜂蜜。

    就在他思绪游离之际,乔予已经起身去厨房找医药箱,在医药箱里翻到了一盒胃药,又简单的看了看说明书,应该是对症的。

    她把药盒拿过来,江屿川却不动。

    乔予微微皱眉,“沈茵跟你在一块儿的时候,是不是也得这么伺候你?”

    她从药盒里抽出一板药,剥开锡纸,扣出两粒出来,放进他掌心里。

    江屿川有片刻的怔忪,迟迟未动。

    乔予:“你胃不疼了?”

    江屿川蹙着眉心,语气还是不大好,但已经缓和了许多,至少不是敌对语气:“你不用做到这种地步,这是一场交易,你既然按照我的要求做了,我也会遵守约定,捐献骨髓。”

    乔予没所谓他怎么看她,只淡声说:“你如果愿意捐献骨髓,怎么说也是救了小隽行,这只是附赠感恩,你应得的。”

    “你不是跟薄寒时说要把我大卸八块,扔去喂鲨鱼?”他目光落在她脖颈的淤青上,心底有一丝不自觉的愧疚:“我今晚差点掐死你,你不恨我?”

    乔予:“你这不是没掐死我吗?我是想把你丢去海里喂鲨鱼,薄寒时不舍得,我能拿你怎么办?而且要是真把你丢去海里喂鲨鱼,谁来捐骨髓?”

    江屿川一噎:“乔予你是嘴巴一直这么毒,还是跟薄寒时待久了,传染的?”

    “你现在说话不也挺带刺的?以前那个假装温和的江屿川呢?你不装,我也不想装了。”

    她看看他手心里还没吞下去的药,催促:“快吃药吧,再不吃你疼死了,我去哪里找全相合的骨髓。”

    江屿川嘴角抽了抽:“……你平时关心薄寒时,也这么夹枪带棒吗?”

    乔予:“不是你先说话夹枪带棒,所以我才夹枪带棒?”

    江屿川咬牙。

    行,算她厉害。

    他仰头,吞了那两粒胃药,吓唬她:“你不怕两天后我反悔逃跑?”

    乔予如实说:“怕啊,但那又有什么办法,我怕你就不跑了吗?”

    江屿川视线落在她脖子勒痕上,停顿了几秒,再开口时,不知道是什么情绪,听不出喜怒:“医药箱里有活血化瘀的药膏,你去拿过来。”

    乔予起初没反应过来,问:“你受伤了?”

    江屿川:“你是在怕我受伤没法做配型移植?”

    乔予:“……”

    她把药膏拿过来,递给他。

    “给你自己的脖子抹。”

    说完,他起身朝楼上走。

    手机在此刻响了起来。

    他看了眼来电,眸光骤然一暗,快步走到卧室,将门反锁,才接起。

    电话里传来那道变音过的机械男声:“江屿川,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我要你利用乔予去威胁打趴薄寒时,你到底在干什么?你不想给你那惨死的妹妹报仇了吗!乔予和薄寒时对你凉薄如此,你还在心软什么!”

    江屿川:“我没有心软,但你得给我一点时间,薄寒时要是那么弱,你那么神通广大,之前怎么好几次都没弄死他?你都做不到的事情,让我在短时间就完成,你开玩笑吗?”

    电话那边冷笑:“听说你要给薄寒时的儿子捐骨髓?你不会真打算救那孩子吧?”

    江屿川嗓音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你想多了,我怎么可能会去救仇人的孩子?两天后,我会按照你的计划进行下去,薄寒时和乔予,包括那孩子,一个都别想活。”

    “你最好是。你要是敢骗我……”

    江屿川蔑笑:“死无全尸嘛。老家主,你不用拿这些话来吓唬我,我说了我会做,就一定会做。”

    ……

    第二天一早,宋淮将那包粉末化验出了结果。

    薄寒时问:“这究竟是什么?”

    宋淮道:“是海棱香,这种香料盛产在南部,燃烧后有致幻的作用,可用于辅助催眠。”

    薄寒时眸光一怔。

    所以,独龙会的人很可能接近了江屿川,对他进行了催眠,导致他的记忆混乱颠倒,继而利用他做那把捅向他的复仇利刃?

    薄寒时道:“我记得宋知是催眠的高手,能不能请她帮我一个忙?”

    宋淮微微皱眉,吐槽一声:“你不也认识她?用得着我请?”

    薄寒时:“比起我跟她,你跟她不是关系更近?”

    宋淮轻咳一声,面色有些不自在:“可能你找她,比我找她有用。”

    第641章

    手术安排在后天。

    在手术前一晚,薄寒时约了江屿川在勤业路的一处小酒馆见面。

    这家店是个老店,在这条熙熙攘攘的小街上,开了几十年了,生意不咸不淡,几十年如一日。

    当年薄寒时他们仨刚一起创业的时候,SY最初的公司地址就在这条街上最末尾的一栋商厦里,算不得多光鲜亮丽的大楼,也不是整栋大楼都是他们的,只租了其中一层,门面只能算得上干净敞亮。

    那会儿,他们时常结束工作,就近来这家小酒馆临窗的餐桌上,喝点小酒,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纷杂世界,肆意畅想一下未来。

    薄寒时先到的小酒馆,他坐的位置是从前经常坐的那个位置。

    这家小酒馆的老板姓高,他认得薄寒时,和薄寒时也有几分交情。

    当年他们仨创业初期因为常来光顾这家小店喝酒,熟络以后,老板总会送他们一份花生米,不过萍水相逢、点头之交。

    后来车马变快,网速变快,人心浮躁,周遭的小店关的关,转让的转让,转型的转型。

    唯有这家小酒馆还保持着原样,既不网红,也不快餐,久而久之,中间有几年其实难以经营下去。

    薄寒时伸了把手,投了一小笔资金进来,其实那笔钱于今日的薄寒时而言,连零花钱都算不上,但对这家小酒馆来说,却是救命之恩。

    老板老高是个五十岁左右男人,两鬓微白,面容祥和,性格温和谦逊又慢热,看起来文质彬彬的。

    他年轻的时候和从前的江屿川有几分相似。

    薄寒时照往常一样点了酒,老板老高也照往常一样端了份花生米和小菜过来。

    见他独身一人坐在这儿坐了好一会儿,一直看着窗外,不由问了句:“薄总,今天约了人啊?”

    窗外的街道散着昏黄的光,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

    他看了几次腕表,但要等的人一直没来。

    老高问:“是客户还是朋友?”

    薄寒时没隐瞒,“一个老朋友了,你也认识。”

    老高思忖道:“让我猜猜是哪位。肯定不是陆总。”

    薄寒时兀自斟了杯酒,淡笑道:“怎么那么肯定?”

    老高笑:“陆总一直风风火火的,要是跟你约好了,肯定来的比你还快。你要是十分钟之内不到,他该打电话催你了。但薄总你都坐在这儿等了一个小时了,也不打电话催对面,对面也没有给你打电话,说明是心照不宣。是江总吧?”

    薄寒时端起那青花瓷的小酒杯,轻抿了一口说:“猜对了。再点一份酱牛肉吧。”

    “欸,好。我记得江总最爱吃我家的酱牛肉。”

    薄寒时指腹摩挲着杯沿,笑了下:“我也记得。”

    老高从后厨端了一碟酱牛肉上来,薄寒时一杯酒喝完,又枯等了一会儿,雨幕中的街头始终没出现那道身影。

    老高找补的说:“估计下雨天,堵车塞路上了。”

    薄寒时拾起脱下的外套,随手挽在手臂上,正起身:“他应该不会来了,结账吧。”

    就在薄寒时背对着酒馆入口在柜台前准备结账的时候,老高看着门口眼前一亮:“薄总,江总来了。”

    薄寒时眸光微微一顿,转头看过去。

    江屿川正巧从雨幕中推门而入,他穿着一件浅色的风衣,肩上落了点雨,掠过薄寒时,径直坐在了老位置,对老板说:“老高,再上一瓶酒,要白的。”

    他坐下来什么都没说,自斟自饮了三杯。

    薄寒时坐回到他身侧的位置,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江屿川轻蔑冷哼:“明天我就要给你儿子捐骨髓了,你不就是怕我跑吗?说吧,你又要给我什么好处诱惑我,老婆都能送给我,怎么,连集团也要送给我?”

    他说话很刺,难以入耳的刺。

    薄寒时这脾性自然也忍不了,他端起一杯酒,仰头一口饮尽,冷声回击道:“如果你赴约就是为了说这些,那我宁愿你爽约。”

    “怎么,听不得这些难听的话?也是,你跟陆之律一样,总喜欢别人顺着你们,当上位者当惯了,一旦别人不顺着你们了,你们自然不高兴。可怎么办,薄寒时,你现在有求于我,就忍耐一下当下位者的滋味吧,毕竟像你这样的野心家也没多少次机会当下位者。”

    薄寒时将酒杯重重掷在桌上,里面残余的一丝酒液飞溅出来,他握着酒杯,因为用力手背青筋明显。

    他眼底有被挑起的愠怒,但很克制:“你是觉得在我们这十余载的关系里,你江屿川一直是忍气吞声的那个下位者,很不好受是吗?”

    江屿川看着窗外丝丝的雨,颓然笑了下:“难道不是吗?我算你兄弟吗?我他妈就是你一条狗而已,薄寒时你和陆之律从没正眼瞧过我,你弄死我亲妹妹都不带跟我打声招呼的,陆之律还因为这事揍我。是,我没管好我妹妹,我的错,全他妈是我的错。失去亲妹妹的是我,她纵使有错,可你们为什么那么残忍?”

    他声音很低,也很轻,可一字一句却是从牙缝里咬出来的。

    薄寒时默了几秒,沉声说:“如果是江晚的事,的确是我过了,你想怎么报复我都行。不过别去欺负乔予,她不欠你。”

    江屿川一副冥顽不灵的样子,嘴上狠硬:“现在乔予是我太太,你只是个前夫,没资格教我怎么对她。”

    薄寒时捏着指骨,气的太阳穴直跳,差点要揍他,最终只恶狠狠回击了一句:“活该没人爱。你就是把乔予绑在身边一百年,你这副样子,她也不会正眼看你一眼。”

    江屿川哼笑:“我就是对她再好,她也不会看我一眼,这是她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

    薄寒时仰头闷下一杯酒,听到这句气消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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