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凤阳之事
【登闻鼓】早在尧舜年代便设有此类装置，凡臣民有冤屈或者意见，击鼓可直陈朝廷之上。
自建立大明起，朱元璋同样沿袭此项规制，设立专门管理员工。
此时此刻，在乾清宫之中
蒋瓛快步走到朱元璋面前，急忙禀报道：“陛下不好了！大批读书人因皇太孙废除士绅免税、免粮的政策而心怀不满，现已聚集一处，敲响了登闻鼓，要求见您。”
“哼！”朱元璋冷哼一声，面色暗沉：“果然是个棘手的问题。”
蒋瓛低声问道：“要不要调遣锦衣卫过去？”
朱元璋摆摆手，“暂时不必。”他顿了顿，又问，“允熥那边有何动作？”
之前朱允樘信誓旦旦说能妥善解决取消士绅免税免粮后可能引起的混乱。
朱元璋也颇为好奇，想看看这个孙子到底有什么法子。
蒋瓛恭敬回答：“允熥皇孙并无举措。”
“没有动作？”朱元璋先是一愣，随后笑骂道：“这小子还挺能沉住气。”
思索片刻后，他对蒋瓛挥手示意：“好了，你先退下吧。
密切监视事情进展，有新状况马上来报。”
“是，陛下。”蒋瓛拱手一礼，随即退了出去。
“允樘啊，你到底想如何解决？”朱元璋目视凤鸣殿方向，眼眸中闪烁着期待。
读书人乃是国家未来支柱，这他知道得很清楚。
大批读书人的聚集，即便以他的手段，也是极为头疼的事。
因此，他对允樘能否化解危机感到十分关注。
突然间，朱元璋脑海闪过一个念头：“难不成这小子要调动大雪龙骑”
这个想法让他猛然一惊。
再细细琢磨了一下允樘的性子，确实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
但如果真这么做了，恐怕事情会更糟。
毕竟表面上是读书人在抗争，实际背后是整个士绅阶级在。
用武力硬拼整个士绅阶层，显然太过不智。
“希望允樘别这么冲动”朱元璋摇头轻叹。
通过近期的接触，他对朱允樘抱有极高期望。
而若是继承者仅仅依赖暴力解决问题，在朱元璋眼里就是不合格的。
东宫内殿中。
朱允炆一脸兴奋跑到吕氏面前，“娘，开始了！众多读书人集结起来还击了，而且还敲响了登闻鼓！”
吕氏微笑却严肃说道，“允炆，淡定一些。
你是将来要当皇帝的人，这点事都无法从容应对，将来怎堪执掌天下？”
朱允炆听后脸上的兴奋消散了些许，眼中满是惭愧，“娘我…”
“没事，慢慢锻炼。”吕氏温柔道：“你去趟乾清宫吧，陪陪你皇爷爷，他也被允樘这事气得够呛。”
吕氏已得到消息，朱元璋对允膛废除士绅免税免粮之事颇有恼怒。
朱允炆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便露喜色点头道，“娘，我这就去陪皇爷爷。”说完便朝乾清宫奔去。
“还是不够沉稳。”吕氏望着儿子的背影摇了摇头，“不过不急，慢慢培养便是。”
昔日，她总认为在同龄人里，朱允炆算是很出色的一个。
然而今日，有了朱允熥这个默默隐忍十余年的异数作为参照，再看朱允炆时，只觉得他太过青涩。
……
凤鸣殿内，朱允熥悠然斜倚在床上休息，双目轻阖。
“叮咚！”
“恭喜宿主，获得情绪【愤怒】123点。”
“叮咚！”
“恭喜宿主，获得情绪【愤怒】219点。”
“叮咚！”
“恭喜宿主，获得情绪【愤怒】186点。”
系统提示音不断响起。
这时，一个侍女缓步走近，低声说道：“殿下，凉国公与郑国公求见。”
“哦？”朱允熥睁开眼睛，流露出一丝诧异之色，抬手示意，“请他们进来吧。”本想着稍后差人唤蓝玉前来，没想到对方不仅主动来访，还带上了常茂。
“遇到难题，还是自己人最靠得住。”朱允熥心中默念一句。
蓝玉是他舅爷，常茂是他亲舅舅，除了朱元璋之外，这两人与他的关系算得上最为亲近。
“殿下，这都什么节骨眼了，您居然还有心思躺着？外面那些儒生们可都在嚷嚷着让陛下废了您呢！”蓝玉踏入殿内，见到朱允熥一副悠闲模样，先是吃了一惊，而后急切地说道。
“殿下，现在事情闹大了，不如您干脆取消对士绅免税免粮政策的罢黜决定如何？”常茂也随之开口。
“若是来劝我改变想法的，那便可以即刻告退了。”朱允熥眉头一皱，语气淡漠地道。
士绅阶层享有不交税、不纳粮的特权必须终结，此事没有转圜余地，就算是朱元璋反对，他也绝不妥协。
“殿下……”常茂被朱允熥阴郁的面容震慑住，叹了一口气，闭口不言。
“常茂，你还懂什么叫分寸吗？这种时候竟要殿下放弃初衷，这话说出来也不害臊？”蓝玉转身瞪着常茂，满脸不屑，“皇太孙的身份摆在那里，怎么能屈服于一群无名举子，太可笑了！”
“我也是为殿下打算嘛……”常茂小声嘟囔道。
“你竟敢狡辩！”蓝玉面色愈发明峻，眼中满是愠怒，仿佛下一秒便会动武。
朱允熥挥手制止了蓝玉，“舅爷莫气，舅舅的心情我也明白，但他提的建议确实难以接受。
咱们不说这个了，恰好有事找您二位商量。
我原打算遣人去请您过来，刚好您主动到访。”
“殿下有何指示，您且说便是。”蓝玉听闻，双眼放光，兴奋异常地答道。
朱允熥目光直视蓝玉，“舅爷速往军营调遣两千精兵，并在应天府进行一场实战演练，地点选在那群读书人的聚集之处，能做到否？”
“实战演练？”
“在城里动手？”蓝玉闻言，不禁吸了一口冷气，暗思自己以往的嚣张跋扈在朱允熥面前简直是不值一提。
“这……”常茂同样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莫非，你们怕了吗？”朱允熥轻描淡写地问道。
朱允熥微微抬眉，开口询问。
蓝玉咬紧牙关，心里一横，说道：“在我蓝玉的观念里，就不存在怕这个词。
殿下，请您拭目以待，我定将事情办妥。”话音刚落，便转身疾步而去。
“且慢！”
“舅老爷，你慌什么呢？我还有一番话说呢。”
朱允
朱允熥亦无意纵容任何挑衅行为。
若真有人贸然行动，他恐怕也只得追随祖父朱元璋的强硬路线，让奉天殿再次见证一场血雨腥风。
……
凉国公府内，耿炳文、冯胜与傅友德正在焦急等候。
自从与蓝玉交谈后，三人已明确站到朱允炆一方。
“三位大人，可让您们久候了。”蓝玉含笑踏入屋内。
听闻此声，耿炳文三人急忙起身，将他团团围住。
“蓝将军，您总算回来了！殿下那边是否有回复？”
冯胜率先开口询问，耿炳文和傅友德虽未言语，但从表情便可知心中关切相同。
蓝玉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冷静，“殿下吩咐，让我们来次实战演练。”
“实战演练？”三人满脸疑惑，“这是何意？”
蓝玉略带玩味一笑，“很简单，待会我去军营调两千兵马，分成两组，在那些书生聚集处进行较量。”
“这……”三人大吃一惊，此举未免太过大胆。
在城中动用武力冲突，一旦有失，后果难以想象。
见几人面露担忧，蓝玉安慰道：“放心，殿下早已许诺，只要不出人命，不论发生什么都由他为我们撑腰。”
冯胜迟疑地问：“殿下真的这么说了？”
“还能有假？咱们相识这么久，我蓝玉何时骗过你们？”蓝玉拍着胸脯保证。
短暂沉默后，冯胜咬牙道：“行，既然是殿下担保，我又何必顾虑过多？让那帮自视甚高的读书人尝尝厉害，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我也想不出反对的理由了。”
耿炳文耸肩附和，“不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三人目光齐刷刷落在傅友德身上。
傅友德被看得不耐烦，黑着脸道：“看着什么？都毫无顾虑了，难道我会退缩？再说了，合着就我胆小是吧？别磨蹭了，走，赶紧去调兵！”
一番豪迈大笑从蓝玉口中传出，他挥了挥手，“殿下说了，事成之后还请我们喝酒呢！”
提到酒，其他三人精神为之一振。
正好凤阳之事还未结束，借此次机会向殿下讨要些醒酒药想必不难。
冯胜思索片刻开口问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可以顺势向殿下求些醒酒药吧？应该没什么不妥。”
耿炳文点点头，“应该是可行的，当然前提是我们得先摆平那些自以为是的书生们才行。”
傅友德摇摇头叹道：“也不知道这些读书人都在想些什么，尽是读死书的人罢了，受人一怂恿，就不知轻重乱来，真是让人无语。”
“年轻人嘛，一时冲动很正常。”冯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蓝玉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目光中闪过一丝凶狠：“冲动不要紧，等会我让他们冷静下来就是了。”
耿炳文见状皱了下眉：“蓝玉，别太过火，殿下说了不能闹出人命。”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不会出人命的。”蓝玉随口回应，随即想起朱允炆的交代，“对了，要是认识什么人可以叫上一起松松手，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这可是个大好机会。”
“唔……”听到这话，耿炳文、冯胜和傅友德几人都用古怪的眼神看着蓝玉。